王修微微皺了皺眉,他倒還真不知道南楚這些內幕。
然而,張渠卻又咧嘴一笑,“不過縣公爺也不必緊張。”
“南楚終究是藩屬國,眼下咱大康占了岐山之地,門戶大開,又有咱兩萬精兵駐紮邊境……”
“無論誰做了新一任的南楚國王,也斷然不敢太為難咱大康的使臣。對使臣動手,無異於直接宣戰,區區南楚,沒這麼大膽量!”
王老爺笑笑,依然沒說話。
短暫沉默,卻見這老東西,又一拱手,“其實此番出使,無非兩個內容,其一便是參加朱舉的出殯儀式……”
“另外,如果南楚新國王確定下來的話,新王登基,諸國使臣還需要留下來觀禮。”
“縣公爺初次出使,沒經驗,不過沒關係,下官自會打理好一切!”
“隻唯獨到時候,除了咱們,還有其餘諸國的使臣,這國與國之間的交往,王縣公還得注意些技巧。”
“哦?”王修頓時一愣,有些好奇。
然而,這家夥卻是一晃腦袋,一本正經,“其實也沒什麼,無非幾個要點。”
“第一,不失國威,不丟國體。”
“第二,咱大康是大國,在其餘諸國麵前,要體現出大國風度與雅量。說話時,要儒雅,要斯文……”
話鋒一轉,“行了,縣公爺繼續看星星,下官就不打擾雅致了!”
“隻是縣公爺年紀輕輕,便已貴為縣公,日後同朝為官,還望多多關照啊!”
“以後再有一起出使的機會,下官來替縣公爺安排隨行的女子,包在我身上!”
然後站起身來,拍拍屁股,發著騷,又鑽進遠處他那輛簾子密閉的馬車去了。
直看得王老爺一愣一愣的。
……
時間轉眼,已是三月十九。
這一路長途跋涉,雖波折不少,倒也總算平安到達南楚王都,鄢城。
儘管他王老爺還特意命令,放緩點速度,可近半個月的行程,依然將他折騰得苦不堪言。
特彆是途徑通禹以及岐山之地時,全是山路,哪怕官道也崎嶇得很,往往很多時候,需要下來走路,而且一走就是半天。
越過堪稱門戶的岐山之地,倒是總算稍微平坦了些。
時間已近傍晚,眼看著窗外道路越來越寬,放眼望去,遠處一座巍峨的巨大城門,漸漸引入眼簾。
王老爺總算長長鬆一口氣!
總算到了,要是再走下去,非得中道崩殂了!
其實按照禮製,其餘諸國使臣到來,都會由南城門進城,可因為大康身為南楚宗主國,自然是由北城門進入。
車隊緩緩前行,不到片刻間功夫,總算停下。
而當王老爺率先跳下車來,隻見前方城門外,早已等候著一大群南楚的官員。
身著官服,隻是因為國喪期間,一個個卻又身披白色孝服。
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約摸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赫然正是當初,朱妙語前來大康和親時,送親使團中,為首那個官員。
明明恨他王老爺入骨,卻也隻能低三下四,請求他王老爺能待那小妞好些……
特彆折返之時,這中年官員眼中含淚,聲音悲愴哽咽,仰天喊那一聲“長公主殿下,老臣走了”,“還望殿下,多多保重,切莫忘了南楚的清風與明月”……
倒是讓他王老爺,至今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