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去看看他,送送他吧!”
刹那間,王修徹底懵了!
如遭雷擊,呆滯當場,臉上笑意戛然而止,硬是嘴巴張得老大!
這都什麼情況?
可瞬間,神色猛地一緊,哪還顧得上多問?緊繃著一張臉,大步便朝前方,唐子聰在臨州買下那院子衝去。
景隆帝與陳皇後對視一眼,又何嘗不是麵色一沉?
自然大步跟上。
到達隔壁院子,在唐嬌的引路下,推開二樓一間廂房門進去,眼前的景象,更讓幾人震驚當場。
略顯昏暗的屋子裡,彌漫著一股濃烈刺鼻的藥草味,角落一個木炭爐子上,還正熬著一罐草藥。
唐子聰正躺在中間那床榻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被子。
可此時,卻哪還有堂堂當朝大員之子、國子監最學業精進的學子,該有的倜儻風流?
頭發亂糟糟如雞窩,比起上次所見,明顯削瘦了太多的臉頰,蠟黃得沒有絲毫血色。
應該已處於神誌不清的昏迷狀態,就這樣一動不動躺著,奄奄一息,病入膏肓之下,呼吸微弱。
命若遊絲,似乎隨時都可能斷了氣,即便唐嬌一邊淚如雨下,一邊呼喊兩聲,也根本沒有反應。
淒慘模樣,一時間,直讓陳皇後都忍不住眼眶泛紅,滿麵焦慮擔憂之色。
於是乎,王修更徹底懵了。
直愣愣望著這一幕,臉色有些難看,如何想得到,出使南楚兩個月歸來,這家夥居然就變成了這樣?
倒也難怪,回來都十天了,也不見唐嬌這妹兒的影子!
而此時,病榻旁邊,還垂首侍立著兩個年輕丫鬟,同樣滿臉緊張擔憂,其中一人,甚至還不停抹著眼淚,小聲抽泣著。
這兩丫鬟雖未曾見過,可王修倒有所了解……
自從這唐嬌來了臨州,自然同樣住進了這座宅子,國子監祭酒孔令先也早已離開臨州,忙著全國各地講學知行合一。
雖為兄妹,可終究諸多不便。因此,才花錢聘請了兩個丫鬟,負責照顧兄妹二人的飲食起居。
而除此之外,房內病榻邊沿,還正側身坐著一個老者。
老態龍鐘,已約摸七十多歲年紀,個子適中,身材清瘦,須發皆白。
可雖然行將就木的年紀了,可看著卻格外精神,雙目迥然,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衣著樸素,隻穿一身青色長衫,頭上包著一塊灰色帕布,旁邊桌案上,還放著一個老舊藥箱。
此時,骨瘦如柴的手指正搭在唐子聰一隻手腕上,靜靜把著脈。
卻奈何,眼簾低垂,也是滿麵擔憂與無奈。
眼見幾人進來,倒是站起身來,望向唐嬌。
搖了搖頭,一聲長歎,“唐姑娘,請恕老朽孫無道也實在無能為力了……”
“昨晚與今日,兩濟藥下去,令兄依然不見好轉,脈象反而越來越弱。”
“況且,令兄所患,本就是……不治之症!能拖上這麼久,已經算是難得了。若是能在發病之初找到老朽,或許還能有些希望。”
“若老朽所料不差,令兄也就今晚的事了,還望唐姑娘有個心裡準備……”
“另外,有些物事,也需提前操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