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臉色漆黑,嘴角抽搐得厲害。
說實話,還真有點小瞧了這老頭。
至少,無論換做是誰,能夠花費足足十九年時間,傾儘心血隻為做一件事,那都是百年難遇的狠人呐。
可沒想到,說著說著,眼前這二球貨一反剛才的幽怨,竟一下子樂了。
咧著嘴,頗有點幸災樂禍,“這還不算完,剛說的這些,還隻是點陳年舊賬……”m.
“這老頭因為醉心學問,這輩子隻娶了一妻一妾,子嗣單薄,膝下僅有三個兒子!”
“其中嫡子莊重,正是在吏部任員外郎一職,王兄你的屬下,僅有一兒一女。其中女兒莊月,更是這莊老頭膝下唯一的孫女了,寵愛得很,捧在手裡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
“然後,你說湊巧不湊巧……”
“就因為王兄你這次向我爹諫言創辦醫學院,那莊月剛好就在第一批女學員名單上!”
“算算時間,老頭這寶貝孫女,現在恐怕都已經坐在醫學院的教室裡,學習給婦人接生剪臍帶了吧!”
勾著他肩膀,賤兮兮樂道,“舊恨未了,新仇又來……”
“王兄,你說說,老莊先生會不會特崇拜你?”
於是乎,王老爺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臥槽!這特麼都什麼情況?
聽這狗東西這麼一說,那老頭剛才沒直接撲上來,兩刀子把老子給活生生捅死,才隻是冷嘲熱諷給了個下馬威,的確已經算是相當克製,心胸開闊啊!
而且好端端的,咋個就把這個身份特殊的老頭,得罪得如此之深?
這一通,楚國公與莊家兄弟不得不說的愛恨情仇,搞得老子現在都有點愧疚了!
可關鍵是……本還琢磨著,這太子府好歹也是這二球貨的地盤,從此就可以在這裡摸魚混日子。
這下子,以後還怎麼混?
還有,這狗東西,此刻這麼幸災樂禍做啥?
難道他就不明白,咱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半晌,才訕訕憋出一句,“說了半天,你這意思,就是從此在這太子府內,不管那老頭說話怎麼難聽,怎麼冷嘲熱諷……”
“我儘量都忍著點?”
果然,隻見這狗東西,一下子眉開眼笑了。
“喲喂,對咯,王兄,你的理解能力提高了不少哇!”
“沒辦法呀,這老頭乃太子師,本王也得罪不起呀!”
“最關鍵是,我算是看出來了,每次你惹了禍,到最後鐵定是本王遭殃,被我爹拎過去一頓抽,父慈子孝得很!”
“實在不行,忍忍,再忍忍,等過兩天本王身上的傷好點……”
一拍胸脯,“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大不了今晚鳳儀閣,全部消費,本王買單?”
隨即,拽著他便又朝殿內回去。
正主太子都已離開,授課自然也被中斷了。
而當兩人勾肩搭背回到書堂,便見那老頭,根本與剛才如出一轍,依然挺直著腰板,攥著那本授課的書冊,背負著雙手站在講台上。
麵色依然十分不善,陰沉如寒霜,至少跟眉善目慈四個字沾不上半點關係。
對此,王老爺倒也無所謂!
你恨就恨著唄,反正也不會讓本老爺今晚少啃兩根醬大骨!
可沒想到,不等他這位新任太子伴讀,緊挨著趙太白在旁邊一張桌案前盤腿坐下,卻見莊書墨又是麵色一沉。
反正一副,擺明了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模樣。
一拂袖,鼻孔朝天又一聲冷哼,“本官就想不明白,此等狂悖無知行事粗魯尚且還乳臭未乾之輩,怎就會被聖上看中,任了這伴讀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