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開人群走到近前,果然隻見那胖掌櫃,正一手叉腰,挺著滾圓大肚皮,怒氣衝衝朝那張氏兄弟數落個不停。
尖銳嗓門很是刻薄,“你們說說,你們都說說……”
“當初若不是見你們兄弟倆,千裡迢迢進京趕考又身無分文,實在可憐,又在我麵前苦苦哀求,才好心收留你們,就當是積善行德了。”
“結果你們倒好,這才幾天時間,就給我捅了這麼大的簍子?”
“彆以為自己鄉試中了個秀才,就多不得了了。說實話,我這人雖讀書不多,可像你們這種自認為讀了兩天書,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吊子才子,我見得多了。”
“要是因為你們兩個,我這酒樓被查封倒閉了,就算把你倆賣了,賠得起嗎?”
一聲尖酸冷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如朱公子這樣的人物,那是你們就得罪得起的嗎?”
頗為不耐煩,不停擺手,“行了,行了……”
“我這忙著做生意,也不跟你倆廢話了,趕緊給朱公子磕頭賠禮道歉,然後帶著你們這些破爛雜碎有多遠滾多遠!”
“真是晦氣!”
可緊跟著,扭頭望向那華服青年,卻是迅速堆起一臉諂媚笑容。
點頭哈腰個不停,“朱公子,哎喲朱公子,您先消消氣,消消氣。”
“朱公子不但儀表堂堂,而且才華橫溢,堪稱人中龍鳳,又何必跟這麼兩個瞎了狗眼的窮酸秀才一般見識?”
“放心,朱公子您也看見了,在下保證,這兄弟二人絕對不可能再踏入我這鴻運樓一步!”
“而且從此以後,朱公子在咱酒樓的所有花費,全部買單,在下還另備了份薄禮,算是一份心意!”
而那朱琅,雖明顯對胖掌櫃這一頓討好巴結,很是受用,卻也隻是輕蔑地瞥了他一眼。
畢竟這天下絕大多數文人士子,對這種奔走逐利的商賈,是打心眼子瞧不起的。小說書
隻是一邊愜意地搖晃著折扇,譏誚不屑地望著張氏兄弟二人。
說不出的傲慢得意,“怎麼?現在知道慫了,不說話了?”
“昨天當著眾人的麵,將本公子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不是很意氣風發很狂妄嗎?”
“來,接著狂妄!”
斜著眼睛,還故作陰陽怪氣,一癟嘴,“哎喲,不得了,不得了……”
“就你們倆清高,就你們倆滿身正氣,嘴裡嚷嚷著讀書人當舍身護天下正氣,當以身報國為己任!”
還不忘朝周圍一聲狂笑,“諸位同學,昨日你們也都聽見了吧……”
“咱們千裡迢迢進京科考,誰不是為了高中科舉入朝為官光宗耀祖,為自己謀一個好的前程?可他們不一樣啊,高尚得很,滿腦子想的是為官以富國強民,為百姓謀福啊!”
“哈哈,快笑死我了!”
瞬間,更惹來周圍才子們一頓輕蔑嘲諷的狂笑聲。
張謙性子木訥,依然低垂著頭,望著腳邊被扔出來的破舊行囊,神情呆滯茫然,完全不知所措。
張遜卻是更氣得夠嗆。
身子不停哆嗦,雙目充血死死瞪著朱琅,雙拳攥得咯咯直響,那架勢,就要撲上去跟他拚命。
可沒想到,越是這樣,那朱琅反倒越是快樂。
很是享受這種將對方踩在腳下狠狠摩擦的快感,笑得眼睛都快眯成兩道縫,“喲?瞧瞧,瞧瞧,怎麼還生氣了?”
“是不是很想來揍我?恨不得將本公子大卸八塊?”
“來,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看你們會不會直接去蹲了京兆尹的大獄?”
滿臉已是囂張至極的狂妄傲慢,“就想不明白了,就你們這兩個,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的窮鬼……”
“拿什麼來跟本公子鬥?”
“彆說在永州府,我爹乃是永州判司,就算是在京城,本公子要弄死你倆,照樣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也不打聽打聽,得罪了本公子,都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