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都是削尖了腦袋,隻想著如何升官,光宗耀祖,他卻是滿腔熱血與抱負,一心隻想為國為民鞠躬儘瘁。
可奈何,就是因為這無藥可救的社恐症,縱然胸懷抱負,縱然思想還很前衛,縱然心裡跟明鏡似的,也不少利國利民之策……也根本無法一展抱負宏圖。
反倒隻能十多年如一日,窩在這吏部衙門,謄謄寫寫那些卷宗,搞點文職後勤工作。
這倒也能理解……
就他這種情況,跟人說話都直哆嗦,一跟陌生人打交道就心跳加速大腦一片空白,就算一身才學,又能如何?
說個最簡單的,就算心中有治國之良策,可連說都不敢在上官與皇帝麵前說出來,又如何能得以實施?
更彆提這還是在朝堂做事。
而如今,眼見著本老爺入京為官了,且還是個很有前途的能臣乾吏,所以這才下定決心了,要跟著本老爺混了!
就算是充當馬前卒,就算是打打下手跑跑腿,也算是遂了自己為國為民的理想,奉獻了一點力量。
喲嗬,看不出來,這小莊同誌彆瞧著悶頭悶腦一副書呆子模樣,還很有想法的人呢。
可關鍵是……他是不是對本老爺有什麼誤解?
暫且不論,本老爺到底有沒有什麼經世濟國之才,難道他就沒看出來,本老爺上任這太子伴讀與吏部右侍郎二職,成天也是隻想著摸魚混俸祿的嗎?
就連進京,都還是被那狗皇帝逼的!
展個雞毛抱負啊,一起快樂地摸魚不好嗎?
倒是總算徹底印證了自己剛才的猜想。
這家夥之所以變成這副模樣,這麼嚴重的心理疾病,果然就跟從小的家庭教育有很大關係呐。
莊書墨那老匹夫,天天把娃兒關在書房裡,寫不完的作業,背不完的功課,稍有頑皮則是戒尺加身。
恐怕晚上做夢,都是那些聖人典籍。
這下好了,娃兒廢了!
除了考試考了個好成績,當年新皇登基初次恩科第五名,卻連跟彆人打交道說話都不敢,眼裡都沒光了!
望子成龍,高壓式教育,果然害死人呐!
然而,既然人家這麼嚴重的一個社恐症患者,反倒一片誠意,鼓足了這麼大的勇氣,自然也不便嘲笑兩句。
相反,還正了正色,“難得莊大人不但學富五車滿腹經綸,且還胸懷一腔青雲報國之誌,心係社稷與蒼生……”
“對此,本官亦是滿心敬佩!”
又趕緊理了理身上官服,悄悄將桌案上那本彩色聖人學問塞進一堆卷宗裡麵。
一本正經,長歎,“是啊,本官又何嘗不是如此?”
堆起滿麵蒼涼之色,“眼瞅著如今,這大康尚不富裕,依然還諸多百姓食不果腹,病不得醫,寒不得衣,北方慶國依然虎視眈眈……”
“本官又何嘗不是憂心忡忡夜不能寐,隻恨自己不能三頭六臂,為君解憂,為百姓謀福,成就一番功在千秋的大業?”
“日後能得莊大人鼎力相助,又何嘗不是本官的榮幸?”
又眉頭一皺,“隻是眼下,最重要的,且還是莊大人這隱疾……”
隻是緊跟著,眼珠子咕嚕一轉,“哦,對了,要診治莊大人這隱疾,本官倒想到了一個法子……”
“隻是不知,莊大人是否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