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狀元頭銜,隻有這狀元頭銜,才是治病的良藥啊!
也隻有如此,才能挽回顏麵,才能在所有人麵前證明,自己這個京城第一才子是有真材實料的,不是徒有虛名啊!
至少,論才學論文章,絲毫不比那死變態遜色!
而至於眼下,不僅這近萬名考生,乃至全天下的才子都議論紛紛彷徨不安的,那死變態作為副考官,所提出的“文以承道”,什麼今年恩科,無論是誰,文章即便再用詞華麗用典再講究,可若言之無物,是絕不可能高中……
他也與父親探討過!
至少,不僅是他,包括父親柳正道,也是絕對不信,那死變態真有那膽量如此的!
畢竟,這可不是小事!
那是與天下讀書人公然為敵啊,那是要將天下文人士子得罪個精光,被人刨祖墳戳脊梁骨的事呐!
甚至,是要出大亂子的!
而此時,跟前還站著一個約摸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
模樣雖算不得多俊朗,但身材挺拔,著一身錦繡華服,倒也幾分家世不俗的翩翩公子氣度。
正一手拎著考籃,一手握著一把精美折扇,堆著滿麵諂媚討好的笑,朝他聒噪個不停。
“柳公子果真人中龍鳳也,大考在即,僅僅是這份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那也是在下敬佩萬分的啊!”
“不過倒也難怪,誰人不知,柳兄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國子監最拔尖的學子,想必定早已是胸有成竹,今年的狀元,非柳兄莫屬啊!”
“不過話說回來,家父對令尊柳大人,那也是如雷貫耳敬仰有加啊!”
“隻奈何,遠在永州為官,身不由己,不得機會親自登門拜會令尊一番,倒是頗為遺憾!”
“隻是以後,若在下也能僥幸高中,同朝為官,還望柳公子能多多照拂於小弟呀!”
此人,他柳大才子認識。
十來天前,在一次小型的文人集會上,“偶然”結識的。
名為朱琅,與那兩個憋足窮酸秀才一樣,皆是南方永州府進京趕考的才子。
據說,其父親好像還官任永州判司,官位不大不小。
本來吧,文人集會上初次相識,即便稱兄道弟,可也不過場麵上客套一番而已,畢竟各自圈子不同。
可誰知道,這貨不懂事啊,自從得知他乃當朝諫議大夫之子後,那是熱情得很呐,天天像個狗皮膏藥一番跟在後麵啊,一副掏心掏肺願為牛馬的德行啊!
因此,他很不喜歡這位朱公子!
文人之間的結交,談的是才學,講的是情義,談的是詩詞歌賦風花雪月的風流,與指點江山抨擊時政的豪情!
怎能借此趨炎附勢?
這貨沒一點文人風骨!
可是……不得不承認,此時他這句“今年的狀元,定非柳兄莫屬”,還是讓他心裡比較受用的!
但是……做人還是要謙虛一點為好。
隻得趕緊一陣唏噓,不停擺手,“咦?朱兄何出此言?”
“不敢當!不敢當!在下才疏學淺,即便讀了兩年書,也不過半吊子水罷了。”
“況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年參考的,哪一個不是滿腹經綸才學卓絕之士?”
“吾若能僥幸,求得個榜末的同進士出身,就已經算是祖上庇佑,無愧於家父厚望了!”
然而同樣這時,不等他再引經據典,將話題深入地客套一下,卻隻聽得遠處,一陣躁動。
“副考官大人來了,副考官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