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2 / 2)

排球落在地上的聲音在體育館裡引起回聲。

一聲一聲不停歇,不同人連成一條線,跳躍,扣球。

蘇枋隼飛隻是看過排球比賽,還是第一次參觀排球訓練。

不過,他發現自己對此並不算討厭。

儘管他不是很能理解這些人為之興奮的原因,可當他站在這裡的時候,看到的,聽見的,所傳達出來的東西,其實和他們備戰最後一戰的時候,很像。

和風鈴的操場上,和梶哥他們對練的時候,風鈴的大家凝聚成的氣氛,很像。

風鈴的大家是為了保護。

那麼在這裡訓練,是為了什麼呢?

“小心!”

一瞬間的走神,蘇枋隼飛看到孤爪研磨正用擔心的目光看著自己。

那一刻,蘇枋隼飛先是驚訝了一下那個看起來有氣無力的學長也有這樣的大的音量,然後就見到自己的眼前,一片陰影糊了上來。

場內此時正在進行隊內3v3的練習賽,對麵三年級毫不留情地強力扣球在一年級攔網球員的手指上彈飛,直接衝著蘇枋隼飛的臉就飛了過來。

蘇枋隼飛從球的邊緣,看到了正在等待一傳的孤爪研磨的視線。

他下意識地伸手,擋住飛過來的排球,往體育館裡打回去。

排球飛回來,孤爪研磨本以為這局就這樣結束了,剛要下場,發現頭頂一片小小的陰影。

球被準確地傳回了自己的位置,二傳的頭上。

“好一傳。”網對麵的黑尾鐵朗對著蘇枋隼飛豎了個大拇指,儘管蘇枋隼飛對這些專有名詞聽不懂一點。

孤爪研磨直接就著蘇枋隼飛的一傳,給自家攻手拋了個高球,但不幸被黑尾鐵朗優秀的攔網技術攔下,結束了這一小局比賽。

場上換人,黑尾鐵朗走過來倒是不意外,讓蘇枋隼飛驚訝的是孤爪研磨也過來了。

他拿著水杯,不似在街區的時候,不願意與人對視,但還是做足了心理準備似的,才看過來問他:“你剛剛,是故意的?”

貓瞳緊緊地盯著他,仿佛要從他的身上找到什麼破綻似的。

“隻是看到你的眼神一直追著球,所以想著應該給你?”蘇枋隼飛也沒說謊,剛才打回去的力道都是他根據球落在地上的聲音猜測的重量,不過實際上打回去的時候,還是要比他猜測的重一點。

這些人打排球的力道真的很大啊。

“不過能準確到你頭上,也是瞎貓碰死耗子罷了。”

孤爪研磨這才反應過來,他麵前的這個人是個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運動的純外行,也隻能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

他像鬆了一口氣似的,但自己開的話頭,怎麼也得圓個場。

“那也很厲害了,那個球,列夫的話可能都接不到。”

“研磨學長!不要在那裡偷偷黑我啊!”

“我說的是事實。”

“不過說實話,真的讓我很驚喜。”黑尾鐵朗按住過來要和孤爪研磨證明自己的灰羽列夫,“如果說剛才隻是例行邀請的話,現在我是真的很想認真問問你,要不要來排球部試試?很有趣的,不會讓你失望。”

黑尾鐵朗有個感覺,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對他的邀請有任何回應的新生,給他一種對什麼都不太提得起興趣的樣子。

不知道是初來乍到的陌生,還是因為什麼彆的原因。

他是真的覺得他適合來玩玩,也是覺得不太想放他一個人得過且過。

就那樣浪費青春,也太糟糕了。

他也不覺得對方是個會虛無度日的人,從種種氣質上來說。

嗯……不過初見,黑尾鐵朗也並不能十分確定,隻是一點點試探。

他看了一眼孤爪研磨,對方回給他一個眼神,似是認同了他這個觀點,聳聳肩無視了灰羽列夫進去訓練了。

而蘇枋隼飛對這個問題,並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對他來說答應與不答應,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反正都是新生活的開始,從哪裡起步都一樣。

隻是他覺得,就這樣答應下來,實在是對他們這些認真部活的人一種不敬。

他還未想好要如何開口拒絕,恰好父親的電話打了進來。

蘇枋隼飛給黑尾鐵朗打了手勢,“我今天還有事,下次再說吧。”

他揮揮手離開。

黑尾鐵朗回到體育館內。

孤爪研磨問他:“如何?”

黑尾鐵朗:“你很上心嘛。”

“隻是隨口問問而已。”

“嗯……說不好啊。”黑尾鐵朗想了想,“我覺得他啊,不是喜不喜歡運動的問題,更像是,有點抗拒融入一個集體的那種感覺吧,太神秘了,比你還神秘,好難猜。”

“誒?為什麼要扯到我身上,我沒有說過那種話吧。”

“隻是一種相似的感覺啊,感覺!你以前也經常會不想出門但又怕伯父擔心露出那種表情吧。”

“小黑你好麻煩……”

蘇枋隼飛走出音駒高校的大門,對他來說並不算熟悉的商務車停在門口不遠處。

他拉開車門進去,蘇枋先生就坐在副駕駛上,將後車座留給了他。

才剛坐穩,司機都沒來得及打火,蘇枋先生先開了口:“你今天打架了吧?”

真是……

不知道是血緣的神秘之處,還是商人的觀察細致入微,又或者是在他身邊安插了什麼眼線也有可能。

到底怎麼看出來的。

蘇枋隼飛正想找個什麼理由搪塞過去,但父親直接打斷了他的思緒,“彆想著找理由,你那點為了不讓我看出來特意不沾身的打法,還是我送你去學的。做了就是做了,不要羞於承認,撒謊是更難看的事情。”

“也不能算是打架吧,我隻是去救了一隻貓而已,被人找上門,總也不能站著挨打,隻能算是正當防衛吧?”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蘇枋隼飛也隻好隨便說了說,況且他這又不算是撒謊,隻是在蘇枋先生的眼裡和打架也沒什麼區彆罷了。

“少在這兒耍嘴皮子功夫,把你在正東鳳鎮的那些荒唐的行徑都給我忘了,彆給蘇枋家丟人。”

“我知道。我過來之後,難道不是一直都很乖嗎?父親你也該放心了吧。”

明明之前把他丟在正東風鎮,丟給爺爺的時候,一個字都沒有過問過。

蘇枋隼飛看著車外,音駒三三兩兩的學生從裡麵走出來,他依然沒有和他們是同類的實感。

或許正如他父親說的那樣,他就是一個爛泥沼澤裡拎不起的家夥。

在那些好學生的眼裡,不良就是這樣的吧。

“乖?報個道要這麼久?又去哪裡鬼混了。”

“不是鬼混,被人邀請去排球部參觀了。”

蘇枋隼飛隨口回答,卻再次觸及到了蘇枋先生“脆弱”的神經。

“還敢說沒去鬼混?我叫你回東京,是讓你回來認真讀書升學的,可不是讓你繼續做這些玩物喪誌的事情的!”

太失禮了。

蘇枋隼飛微微皺眉,可他到底不能這樣跟蘇枋先生說話,那是他的父親。

可提到排球,剛才體育館所見的畫麵一一在他的腦海裡重複。

對那樣一群人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太失禮了。

從風鈴離開到東京,他順從地接受著蘇枋先生給他安排的一切,從沒有一次的忤逆。

他把一個乖巧聽話的兒子的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但此時,他實在是忍不住,嗆了蘇枋先生一句:“排球,也沒什麼不好的吧,好歹是奧運會上的正經項目,還是不要用我來侮辱他們的努力吧?”

於是第二天放課後,蘇枋隼飛再一次站在了體育館的門口。

在黑尾鐵朗驚訝的目光下,笑著遞出了入部申請。

“可以讓我試試嗎?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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