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予安的情況不是很嚴重,搶救及時,沒對身體有太大傷害,隻是現在藥性沒過,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孟星辭坐在長椅上,談木溪坐她身邊。
從前的無話不談,現在的相顧無言。
時間在她們之間留下很長的裂痕。
孟星辭還能開得起來玩笑:“又遲到了,抱歉。”
談木溪歪頭看她,片刻後說:“今晚可以原諒你。”
孟星辭垂眼,秀發垂一側,她衣服都沒換,穿著一身黑色套裝,長發散在身後,坐姿問題,些許垂在胸前,沒劉海,露出白淨的額頭,談木溪見她一隻手肘放長椅扶手上,虛虛托著,另一隻手垂下,神色不似在劇組那般緊張。
有種千帆過儘的冷靜。
談木溪說:“廣發那邊談的還順利嗎?”
突然冒出來的話題讓孟星辭轉頭,對上談木溪目光,她覺得此刻談木溪的眼睛裡有一根針,刺進她心裡最深處,綿密的疼痛包裹住身體,孟星辭說:“挺順利的。”
談木溪又問:“因為相親不愉快?”
不是葉迎確認,她是不會相信這麼離譜的理由,雖然已經五年沒和孟星辭聯係,但以前她的性格,挺溫和的,做事留有餘地。
哪像現在,手段強硬,斬草除根。
不過談木溪就喜歡這種處事風格。
極端,剛烈,炙熱。
孟星辭說:“如果是呢。”
談木溪說:“那我覺得你做的非常好。”
孟星辭蹙眉,和談木溪對視,似確認她這句話不是陰陽怪氣,隨後神色舒展,笑笑。
醫生匆匆從病房裡出來,隨之葉迎走到孟星辭身邊,低聲:“孟總,孟小姐醒了。”
孟星辭剛起身,談木溪說:“那我先走了。”
她拎著包,神色平靜,孟星辭看她側臉,問:“回劇組?”
談木溪說:“回家。”她看眼腕表:“柳書筠要下班了。”
孟星辭說:“葉迎,你送談小姐。”
“不用。”談木溪說:“我認識路。”她說完轉身離開走廊,孟星辭在她身後看著,沉默幾秒進了裡麵的病房,單縈風見到談木溪出來愣了下:“談老師。”
談木溪說:“做什麼對不起我的虧心事呢,這麼緊張。”
“沒,沒有。”單縈風說:“我還以為你進去看孟小姐了。”
隨後她疑惑:“孟小姐不是醒了嗎?”
談木溪說:“醒了我就要進去看她啊?”
單縈風搖頭,當然不是,但她今天來,不就是因為孟予安嗎?怎麼孟予安醒了反而不進去了?單縈風滿臉不理解,談木溪瞥眼她神色,也沒解釋,低頭上了電梯。
電梯裡安靜,單縈風屏息,眼瞅電梯樓層一點點下降,談木溪站姿隨意,從包裡拿了口罩和墨鏡,雖然這裡是私人醫院,進出都有嚴格管控,但以防萬一,她還是做了偽裝,一樓大廳明亮,保安站在兩側,不忙碌,前台護士坐電腦前,聽到樓梯有動靜轉頭看眼,隨後低下頭繼續忙碌,談木溪走出電梯,和單縈風要出大廳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喊:“木——”那人咬住字,換個稱呼:“嫂子?”
談木溪轉頭,看到柳雲生站身後。
柳雲生看到談木溪快走兩步,站她麵前,談木溪對單縈風說:“先去車上等我。”
單縈風認識柳雲生,衝她點點頭打招呼:“柳導晚上好。”
柳雲生對她笑笑,單縈風拎著談木溪的包先上了車,一步三回頭,左右張望,隨時注意周邊環境,樣子有點滑稽,探頭探腦的,談木溪多看兩眼,隨後拉下眼鏡些許,掛在鼻梁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她問柳雲生:“你怎麼來醫院了?”
“這話應該我問你。”柳雲生說:“你怎麼來醫院了?”
談木溪說:“看個朋友。”
柳雲生說:“哪個朋友?”話鋒一轉:“柳書筠啊?”
她幸災樂禍:“什麼病,嚴重嗎?需要我回家戴孝嗎?”
談木溪:……
剛見識到妹控的孟星辭,轉頭看到柳雲生,還有點不習慣。
和孟家恩愛姐妹完全不同,柳家這對就是你見我活著不開心,我見你活著也不開心的典範,倒不是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隻是高中的時候,兩姐妹為避暑去了度假村,當晚柳書筠慘遭綁架,柳家費勁千辛萬苦終於將她從綁匪手裡奪回來,當初的救援堪稱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