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夜瞬間了然,這樣少女那張完美的臉就有了解釋,雖然基因調整還有不確定性,但確實是有可能產生這種級彆的美少女。
“請問你是需要在這裡過夜嗎?”少女熱情的問道,“這裡有免費的保暖毯提供。”
“不用,我是學生,正準備坐電車回家。”源夜回答道。
少女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如果你是學生的話,信用記錄應該是良好的!”
“能麻煩你在這裡簽個字嗎?”少女從身後的桌子上拿出一個小本子:“這是一項向官方申請增加百分之五的救濟金的請願,現在已經募集了七百人的簽名了。”
“沒有問題。”源夜直接答應了下來。
——我並不是因為她的臉好看才簽名的,我在穿越前也是那種遇到乞丐會給錢,在麥叔叔吃飯時有聾啞人找我募捐會爽快給錢的新時代五好青年啊!
——雖然她的臉的確好看。
源夜在心底裡把自己吐槽了一番,看了一遍請願書確認沒有問題之後,爽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寧夜?”少女念出了源夜的簽名,“是漢字呢,你是華夏人嗎?”
源夜有些尷尬的合上了筆,前世簽了太多次名了,有點改不過來,隻好硬著頭皮圓謊:“我是留學生,你呢?”
“感謝你的支持。”少女接過了源夜遞回來的筆,“我叫有棲川春,是個高中生。”
“很好聽的名字。”源夜讚賞道。
——兩個用假名字的人在聊天,還蠻有意思的。
源夜在內心中吐槽著,雖然寧夜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他的真名,但是穿越了就要入鄉隨俗,自我的認知才是人格構建的關鍵,而不是表麵的稱呼。
但對麵確實是假名,因為有棲川這個名字在瀛洲並不是實際存在的,這點在源夜的記憶裡也是一樣的,並沒有因為穿越而改變——雖然這輩子源夜的記憶裡麵基本上都是各種娛樂資料,娛樂界裡用有棲川這個藝名並不少,但現實中有棲川這個姓氏已經斷絕了,再加上對麵的大小姐身份,妥妥的假名。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因為對麵也用了假名字的原因,源夜來了興趣,主動問道。
“我母親要我豐富履曆,讓我選是來做義工還是去學騎馬。”有棲川春像是完全沒有戒心一樣,直接全盤托出,“我覺得來做義工至少有點意義,能幫到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了不起。”源夜誠心的稱讚道,“真的很厲害。”
這並沒有嘲諷的意思,源夜雖然願意給予乞討者或者其他弱勢群體一些力所能及的物質幫助,但讓他做義工確實是從來沒有過的想法——他大學的義工時間要求還是在最後一年才突擊刷完的。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非常佩服那些身體力行的去幫助他人的人,無論是不是大小姐下來“體驗生活”,隻要肯做就是值得稱讚的。
“我並沒有做什麼,我的請願已經三次被駁回了。”有棲川春搖了搖頭,“每次都是用同樣的公式化回複。”
“如果請願增加救濟金,那當然是不會被受理的,畢竟這是要直接增加財政支出的行為。”源夜用跟著前世學到的一些政經知識嘗試著回答道,“不如向本選區的議員請願,讓他增加選區的就業,說不定還有用,畢竟信用不良隻是在資本社會寸步難行,但還是手裡攥著選票的。”
“那為什麼不讓他加大救濟金的發放呢?誰也不願意工作吧?”
“在我的國家有句古話,叫做‘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源夜似乎有點找回了前世在網絡上的鍵政感覺,越說越起勁,“一個人如果隻吃救濟金度日,會逐漸變得越來越頹廢,如果通過勞動來換取金錢,會讓他有一種我能行的‘錯覺’,但這種‘錯覺’會帶給人尊嚴,尊嚴是非常重要的。”
“更何況大多數失業者並非是乾不動了,實際上,雖然他們的義體並非依舊保持在最高水平,卻足夠勝任他們原本的工作,淪為失業者隻不過是內卷帶來的動蕩,如果讓議員出於選票去和企業交涉,完全有可能獲得一些工作崗位。”
“錯覺?真是有意思的說法。”有棲川春迫不及待的問道,“為什麼是錯覺?”
——沒想到我人生中第一次和美少女聊天,居然是聊就業方麵的嚴肅問題。
——感覺很奇怪,但是還蠻不錯的。
源夜認真回答道:“因為他們的工作確實是沒有價值的,所以是‘錯覺’。”
“即使是沒有價值也要工作?”有棲川春的語氣中似乎帶上了一點點崇拜的感情。
“對。”源夜點頭,“這個社會發展到今天這種被智能機械取代了所有低端工作,以至於讓這些失業者的工作失去價值的境地,正是由於他們以及他們祖輩的努力,因此他們有權力要求勞動以維持自身的尊嚴。”
“雖然邏輯很奇怪,有種詭辯的味道,但確實蠻有道理的。”有棲川春頻頻點頭,“我會朝著這種方向去努力的,感謝你的建議,寧夜君。”
似乎是用日式羅馬音來進行發音的緣故,有棲川春念源夜的假名的時候有些口吃,頗有些呆萌的感覺。
“隻不過是我自己的胡言亂語罷了。”源夜客套道,“謝謝你的咖啡,很好喝。”
源夜想了想,對麵都這麼認真的叫自己的假名了,不回應不行,便補了一句:“有棲川醬。”
有棲川春像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稱呼她一樣,脖子不由自主的縮了縮,像是一隻小貓一樣。
源夜卻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他說完話就轉身離開去趕最後一班電車了。
奇怪的兩人用著奇怪的假名在車站聊著奇怪的話題,這確實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等兩人都覺得這件事並不奇怪的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