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質問,阿貝爾眼神飄了飄:“……算是吧,你知道的,你是貴族,貴族……多半都不討人喜歡。”
“不過後來發現是我的偏見,你比其他貴族好多了,說真的,要不是我們曾經在王都見過一麵,我都不敢相信你是貴族後裔。”阿貝爾露出笑容。
諾曼:“……”
諾曼也心虛了,因為他真的不是。
在遇到阿貝爾之前,他連這具身體的名字都不知道。
想當初,他因為厭煩了深淵那群隻會打打殺殺的愚蠢魔族們,順應召喚來到艾澤大陸,卻不小心殺了召喚他的人,因而被教廷發現,被沒完沒了地追蹤。
艾澤大陸不像深淵,深淵裡隻有暗紅的天、滾燙的岩漿、黑灰的土地以及奇形怪狀的魔族,艾澤大陸卻有很多好看的東西。
藍色的天空,白色的雲朵,綠色的森林,金燦燦的沙漠……
諾曼喜歡這裡,但他最喜歡的還是植物。
大概是因為他偶然看見過幼年的野草鑽破土壤,頂開一切阻礙,長出嫩芽的樣子。他喜歡這種蓬勃向上的生命力,是和充滿了死亡的深淵截然不同的東西。
雖然在他欣賞這個世界的過程中,總會有教廷人員和各種職業者對他發動攻擊,像蒼蠅一樣討厭,但這些障礙物揮揮手就能清理掉,諾曼也從來不放在心上。
他在最高的山崖上築起巢穴,每天在潮汐聲中醒來,隨機選擇一個方向起飛,看心情找個地方降落,享受風景。
可惜後來深淵之門開了,那群沒腦子的蠢貨惡魔也來到了艾澤大陸。
再然後,勇者就出現了。
起初諾曼並沒有在意那個叫做勇者的家夥。
在他眼裡,人類都是差不多的弱小,即便有些人類擁有一些力量,那也是強壯的螞蟻和普通螞蟻的區彆。
直到勇者第一次打敗山下聚集的魔族,來到他麵前,對他發起挑戰。
全身套著盔甲的人類拿著聖劍進入巢穴時,諾曼正在睡覺,他感覺到有東西靠近,但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又一個冒出來的襲擊者,眼睛都沒睜,隨便揮了揮爪子,就想把人彈飛出去。
出乎意料,他的爪子被擋住了。
似乎是比較強壯的人類。
諾曼提起了一點精神,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舉著金燦燦長劍的人。
人類全身都套在防護盔甲裡,和他自己比起來顯得格外嬌小,手裡的劍還沒有他的指甲長。
看在這個盔甲人沒有主動發起攻擊的份上,諾曼也沒有直接把他拍死,而是寬容地低下頭顱,猩紅的豎瞳湊到盔甲人身前,問了一句:“人類,為何來我的巢穴?”
銀色盔甲下傳出嗡裡嗡氣的聲音:“你就是魔王巴爾?”
諾曼回答:“沒錯。”
“離開艾澤大陸,回到你的深淵去。”
諾曼碩大的豎瞳眯起,有點生氣:“人類,你在命令我?”
穿著盔甲的人類冷冷道:“你帶領魔族入侵艾澤大陸,造成了很多災難,如果你不願意回去,那麼我會殺了你。”
他帶領魔族入侵?他怎麼不知道?
再說,就算是真的,那又怎麼樣?又沒人打得過他。嫌棄魔族隻會打打殺殺、本身卻同樣習慣暴力解決一切的魔王大人這麼想道。
他直起身體,噴出一點帶著火星的吐息,不屑地看著眼前的人類:“就憑你?”
一句話點燃了戰火。
諾曼不想去回憶他和勇者之間的戰爭,隻能說,他得承認有些人類的生命力比野草還要頑強,以及,淨化之力打在身上真的很痛。
吐息會被盔甲上的防護魔法擋住,魔力會被淨化之力消融,強悍到足以碾壓一切的軀體也會被淨化之力克製、消融。
諾曼已經記不清當他把勇者抓在手裡,想要就這麼直接捏死時,爪子被聖劍戳了多少個洞了。
勇者的實力不足以殺了他,他也拿這個渾身紮手的刺刺球沒什麼辦法,隻能一尾巴把人類拍飛,等過一段時間之後對方再次打上門來。
打沒法打,換地方住也會很快被教廷找到、繼而被勇者纏上,在經過了暴躁、憤怒、擺爛,卻都沒什麼用後,諾曼心灰意冷地想,不如死了算了。
於是他就“死”了。
在又一次和勇者打架時,他收了點力,假裝被打成重傷瀕死,然後從火山口掉下去,落入岩漿裡,裝作自己已經死了。
勇者離開了,教廷卻派了人駐紮在火山附近。
諾曼在岩漿裡躺了半個多月,就在他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他聽到人們的歡呼聲,似乎是深淵之門已經關上。
諾曼對這些不感興趣,他隻想知道這些人到底什麼時候走?
就在這時,他又一次聽到了召喚。
有人在召喚他,想借用他的力量複仇。
諾曼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