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
韓羨站在病房門口,望著端正站立在走廊中的兩排警衛隊,那整齊劃一的身姿和表情,還有那壓死人的凜冽氣場,都讓他瑟瑟發抖。
門開,軍靴踩在地麵上,發出冷沉清冽的聲音。
白塵燃正了正軍帽麵無表情地走出來,多年從軍,每日接受嚴格軍事化管理,已經能夠令他在生人麵前喜怒不形於色。
“敬禮!”警衛隊立正行軍禮。
“走吧。”
白塵燃輕描淡寫一聲令下後從韓羨眼前掠過,一眾警衛隊也隨之離開。
走廊重新變得靜謐。
韓羨呆呆望著白塵燃英俊不凡,身姿凜凜的背影,那種強悍充滿雄性魅力,骨子裡又不是矜貴高傲的氣質,真是把他這麼個大男人都迷住了。
深深感覺到了,人與人之間,望塵莫及的差距……
就在他愣神之際,沈驚覺邁著滯重的腳步,眼神幽暗地走出來。
“沈、沈總!您還是不要勉強了吧,您現在這個身體狀況,真的不宜提前出院!”
韓羨慌忙跑過去想攙扶沈驚覺,卻被男人固執地一把推開,“不行。我再不出院回集團坐鎮,沈光景和秦姝就會有所懷疑,他們就有借題發揮,讓我權柄下移的理由了。
我住院的事,和我受傷的事,千萬不能讓……咳咳咳!”
和白三少吵架急火攻心,忍了半天沒發作的他,終於還是痛聲咳了出來。
胸腔裡傳開悾悾的聲音,聽得韓羨又驚又慌,心疼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沈總……什麼集團,什麼總裁,哪兒有您的身體健康重要啊!”
“放心,死不了。這麼多年我經曆的刀光劍影多著呢,受過的傷不計其數,我不是都活過來了嗎?”
沈驚覺挺起胸膛,深吸了口氣。
想起白塵燃說的他給軍人丟臉的狠話,他的眼尖悄然地猩紅了。
真委屈啊。
*
晚上,唐俏兒在ksworld開了個豪華包,給三哥準備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在盛京工作上學的唐栩、唐楓還有唐槿都趕了過來,兄弟姐妹聚在一起總是最快樂的時刻,氣氛好不熱鬨。
隻可惜,剛給三哥接風,就要給他送行了。大家眼中都對白塵燃充滿不舍,唐俏兒一時沒忍住情緒,還紅了眼圈,多喝了好幾杯。
她心裡的情緒怪怪的,高興是真的高興,但想起沈驚覺那個大怨種,她就說不上來的鬱悶。
他為什麼會喜歡她呢?
到底是因為他們在崎樂山上共患難產生的吊橋效應,還是他得知自己就是十三年前那個被他救下來的小女孩,心裡產生了某種奇特的愧疚感。
還是,他本就是朝秦暮楚的風流種,以前喜歡金恩柔那朵嬌滴滴的茶花女,現在喜歡她這高貴冷豔的玫瑰女王了?
唐俏兒涼涼地扯了下唇角,低低地冷嗤了一聲。
所以金恩柔帶給他的情傷也沒多深啊,這麼快就被她這個老瓶裝新酒的漂亮妹妹治愈了。
無恥老男人!
“俏俏!聽說你又跑去那個山上當護林員了,還舍己救人差點兒沒墜崖!”
唐栩從唐樾那打聽到了唐俏兒的最新壯舉,心有餘悸,後怕萬分,給了她一個熱氣騰騰的熊抱,抱住就不肯撒手了,“死丫頭!你要嚇死你老哥我?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哥媳婦也不娶了,直接隨你去了!”
“二哥!你鬆開些啊,小妹都被你勒得透
不過氣了!”白塵燃見唐俏兒吐著小舌尖,瞪著大眼睛,忙上手來掰唐栩胳膊。
“嘖嘖,多新鮮啊。聽說過殉情的,還沒聽說過殉兄的,真是長見識了。”唐楓一邊促狹地開唐栩玩笑,一邊往嘴裡塞了一大口烤鴨。
“噗嗤!”唐槿忍不住捂住櫻桃小嘴。
她在哥哥們麵前素來是文文靜靜的,聽了這話差點兒沒把嘴裡飲料噴出來!
唐樾怕唐槿嗆著,一邊拍撫唐槿,一邊漫不經心地打趣唐栩,“二弟,俏俏這是大難不死,你就不要總是死丫頭、嚇死、三長兩短,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有點晦氣。”
“擦,我特麼是愛沒心切,口不擇言!”
唐栩懷裡的小妹被白塵燃搶走了,但他不死心,手還緊緊牽著唐俏兒的小手。
本來是挺和諧的兄妹聚會,搞得好像大小姐大型後宮撕逼現場。
“話說俏俏,你這麼奮不顧身,英勇頑強地救人,那人事後沒給你頒麵錦旗啊?”唐楓好信兒問了句。
“我當時救下了她就掉下去昏迷了,事後發生什麼我都不知道了。”唐俏兒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一個接一個吃三哥為她剝的蝦。
“錦旗送了。”唐樾吃飽了,慢條斯理地拿起餐巾拭唇。
眾人:?!
唐俏兒嘴裡叼著蝦:“啥?!”
“我給森林公園護林隊的肖冬隊長留了電話,事後他聯係了我,說那個被你救下來的女登山者,前天特意坐著輪椅,和一家人過來,為你送來了錦旗,還想親自向你道謝。
隻可惜,他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隻能叫你好心的小姐。”
“你……你親自聯係了肖隊長?那豈不是……”
“是,他和那位你一直很尊敬的範老師,都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