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有糧又順手扯了幾塊棉布,都撕成一塊塊兒的疊好,“拿回去給他們做衣裳,若是碰搶劫道的,扔兩塊布料。他們得了東西,一看不是吃的,也不會跟咱們拚命。”
大郎想起娘和三丫的衣裳都破的不成樣子,也拿了幾塊,用破青布做包袱裹起來背在背上。
三人記著抓壯丁的事呢,趕緊出了地窖,將一切儘量恢複原樣。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三人急急地出了鎮子,邊走邊就著水囊裡的水吃了地瓜。
東溟子煜看到乾裂的野地裡有人影晃動,仔細看去,是有不少人在跑動。
他們拖家帶口的,背著包袱、鍋、鐵鍁、草席等物,一看就是要去逃荒的。
大郎也發現了,怕怕地道:“二叔、四叔,有人!”
東有糧小聲道:“看到了,應該是不願意去當兵,拖家帶口去逃荒的。有的人覺得當兵管飯,活一天算一天,說不定還能殺出一條血路。
但有的人,寧願死也要與家人死在一起,寧願離家背景帶著一家去逃荒,也不要舍下家人,自己去拚活路。”
“站住!抓住他們!再跑殺無赦!”有衙役在後麵追那些逃走的人。
這裡是平原,又是赤地千裡,根本無處躲藏,很快就被追上了。
雙方起了爭鬥,鐵器的磕碰聲、衙役的喝罵聲、慘叫聲,婦女孩子們的哭喊聲……
東溟子煜沒有去施以援手,他作為曾經的上位者,腦子裡都是主旋律。都不去當兵,誰來保衛國土保衛家園?誰來開疆擴土、奪取政權?
統治者的曆史,是用千千萬萬條士兵的生命鑄就的。
當然,他初來乍到,還沒弄清這個朝廷的時局,他作為一個最底層的農民,不會沒頭沒腦地去給彆人拚命。
他看路上拖家帶口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盯著他們背上的包袱。他決定不從路上走了,從荒地裡穿過去,儘量走直線距離。
加上惦記村裡有沒有被征兵心裡急,回到村裡,比來時快了將近一半的時間。
東溟子煜看到村口的枯樹下有人影晃動,心生警惕。
對方也看到了有三個人影靠近,出聲試探著問道:“二弟?四弟?大郎?是你們嗎?”
大郎激動地出聲道:“爹,是我們!”
東有田一喜,沒有迎過來,轉頭往家跑,“爹,娘,二弟、四弟和大郎平安回來了!”
東溟子煜三人回到籬笆小院,就看到院子裡好幾台手推車和平板車,上麵已經裝上了所有的家當。
錢氏迎出來,急急地道:“快進屋說話!”
低矮逼仄的土胚房裡,擠滿了人,氣氛十分緊張凝重。
嫁到鄰村的大姐大雲,和嫁到本村的小妹小雲,和她們的家人都來了,加上自家的小二十口人,把本來不大的房間擠的滿滿當當。
東溟子煜跟上官若離和淩玥對了眼神,對東鐵牛道:“爹,我們回來了。”
東鐵牛看到兩個兒子和大孫子平安回來,大大鬆了一口氣,道:“你大姐婆家在縣城衙門當差的親戚送信過來,說端王和賢王、瑞王打了起來,要征兵抓壯丁,讓咱們往京城的方向逃荒去。”
大雲道:“我家那親戚信裡說,賢王和瑞王聯合起來了,欺負咱們端王,每攻占一個地方,就搶糧食,殺人。端王沒本事,就要抓壯丁去填命。讓咱們趕緊跑,往京城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