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實在是太累,乾了短短幾分鐘,腰就累得直不起來。
再有,插秧的時候,要把大半個腿,埋進又臟又臭的水坑裡,忍受著被蚊蟲叮咬的痛楚。
她今後是要嫁到高門大戶,當闊太太的人。
怎能像個泥腿子一樣,這般不憐惜自己?
不算認祖歸宗的潘元英,作為家裡的長女,縱然沒有薛文龍那般受寵,但愛屋及烏下,從小到大的確沒遭過什麼罪,受過什麼苦。
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沒什麼區彆。
孔氏眉頭一皺,訓斥道,“這也不乾,那也不乾,你想做什麼?”
薛三娘眼珠子轉了轉,撒嬌道:“娘,我可是今後要嫁到高門大戶,當闊太太的人,如果一直乾這種臟活累活,到時候滿臉風霜,皮膚粗糙,還怎麼嫁人,又有誰會相中我?”
彆看薛三娘今年歲數不大,但這年代的人,普遍早熟,很多道理和利弊,都已經懂得。
孔氏看了看薛三娘的大圓臉,模樣普普通通,就是因為從小沒吃過苦,皮膚養的倒是白皙。
可她卻不覺得,有哪家的高門大戶,會看上自己的醜閨女。
反倒是薛元湘,比她競爭力更大一些。
“對方眼睛不瞎的話,有你妹妹在,哪能輪得上你?”孔氏的語氣不免重了些。
以前,出於疼愛閨女,對她頗多遷就。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二房家的那對兒女,直接撂挑子不乾,薛老太跟個老佛爺一樣,非但什麼也不乾,反而還讓彆人伺候。
薛家和常年不在家,和妻子住在魏市逍遙快活。
薛萬興、薛安這兩個壯勞力,每日都要去水田照料。
家裡的事,自然就落到三房的身上。
沒了二房家這對牛馬頂在前麵,今後誰也不能再吃乾飯,否則惹怒了老太太,自然沒好果子吃。
薛三娘低下頭,立馬抽泣,扮可憐。
之前無往而不利的招數,卻在今天失了效。
非但沒讓孔氏生出憐惜之情,反而多了許多煩躁,覺得幼女太過矯情了。
見打動不了親娘,薛三娘暗恨的把目光瞥向一旁的薛文龍,“哥——”
薛文龍瞅了妹妹一眼,手中的掃帚立馬舞的飛起,趕緊遠離。
之前他還自怨自艾,可這幾日看著自家親妹妹遭的這些罪,他心裡反而平衡了許多。
薛文龍每天也就掃掃地,劈劈柴,幫忙乾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相對來說倒也輕鬆,誰讓他是家裡最受寵的孫子呢。
適應了這樣的生活節奏,倒也慢慢的習慣了。
但要他出於可憐自家妹子,幫忙清理豬圈,那還是算了吧。
他看著豬圈裡滿地的屎尿,也犯惡心。
反正家務活都是女人的任務,我這都屬於無妄之災,我心裡還憋屈呢……薛文龍心想,瞬間就沒有了任何的心理負擔。
“你們……”薛三娘委屈巴巴的落淚。
她現在有一種立馬嫁人的衝動,隻要能逃離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家,隻要能脫離現在的生活,縱然對方不是高門大戶的公子哥,隻是家纏萬貫的二世祖,她也嫁!
“呸呸呸!忙著呢?”薛寶玉一邊嗑著瓜子,往乾淨的地上吐著瓜子皮,一邊打著招呼。
薛文龍臉色一變,怒斥道,“薛寶玉,我剛掃完的地……”
“不行待會兒再掃掃,呸呸呸!”
“你……”薛文龍惱怒地瞪著對方。
但一個慫貨的眼神殺,壓根就沒任何威脅,不痛不癢的。
有了之前幾次的教訓,薛文龍明白,哪怕自己仗著噸位優勢,也不是堂哥的對手,反倒是自取其辱,白挨一頓打。
家裡的長輩,也無法再約束他了,反而在儘可能的討好、遷就。
這有錢的,有本事的;和沒錢的,沒本事的,差距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