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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的光影在黑暗之中閃過。
躺在床上的人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句話, 隻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便斷然失去了姓名。
□□著身體的女子驚懼地捂著嘴, 分明此時應當大聲呼救, 卻在那雙嗜了血一般的雙眼的注視下動彈不得,嗓音中發出乾嗬的嘶吼, 隻如同嚶嚶的蚊呐。
“安靜些。”
那雙赤目的主人說著, 兜帽下的麵容似是掛上一絲可有有無的笑容。
這個時候女人就知道自己沒有呼喊出聲是正確的決定。
她嗚咽著俯下身, 腦內一片混沌, 身體不由自主地作出臣服的姿態。
可怕可怕可怕可怕。
如此聲響回複在腦海之中,最終凝實成空無。
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可怕到讓人失去理智的人已經離去,隻有身邊似乎還帶著溫熱氣息的屍體和自己身上的冷汗, 昭示著他曾經來過的事實。
女人整個人已經僵硬了。直到有人從門外破門而入,大吼著闖入房間, 她才像是真的重新“活”過來一般直起身子。
淺藍色的羽織從她身上緩緩滑落,她這才發覺不知什麼時候這件原本是男人穿的羽織被披到自己身上,此時才因著自己的動作緩緩落下。
不知為何, 她突然就落下淚來。
或許是因為恐懼吧, 又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她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總之就在那一刻,這個擁有最普通的名字的女性潸然落下淚來。
她死死拽著滑落下去的羽織, 重新伏在地上,小聲地嗚咽著哭了出來。
但此時此刻沒有人去憐憫這個可憐的女子, 這些闖入房間的人首先看到已經失去生機的主人, 捎帶慌亂但依舊有序地勘察起房間。
而房間內唯一的活物自然無法被忽視, 於是她被人拎著頭發,就這樣直接拖了出去。
***
綠穀出久急劇喘息著。
在他被從隔壁傳來的窗戶破裂的聲音吸引而闖過來之後因為渾身是血的宇智波鼬耳驚呼出聲。
但就在他尖叫出聲的下一秒,破空而來的子彈重新發生,迫不得已滾到房間內找了個掩體的少年眼睜睜看著“宇智波鼬”就這樣四散化成黑色的鴉飛散。
攻擊此時已經停止了。
他蹲在原地,通過手中的小鏡子將房間內的景象一覽無餘,因為捉摸不清狀況而不知如何是好。
下一秒少年下定決定,一手摸過最近的一個花瓶,就這樣扔了出去。
花瓶破碎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少年強壓住止不住的喘息,伸出頭去看房間內的情狀。
已經不能用一片狼藉來形容了。
玻璃的窗已經被全部打碎,幾乎都散落在靠近窗的一麵。而房間內多的是彈殼彈痕若是細細分辨空氣中也還有催眠彈的氣味未消。
但最吸引綠穀出久的還是那一片血跡,出現在這個房間內隻可能是一個人的血跡。雖然他親眼看著宇智波鼬化作烏鴉,卻也依舊拿不準這究竟是否也是幻覺的一種。
他抿抿嘴,大概探查出深夜送上這樣大一份“禮物”的敵人的方向,當下拔足便跑。
“等一下,出久。”
——在綠穀出久跑出公寓時有人叫住了他。
穿著那件沒變過的沙色風衣的太宰治自黑暗中走來,月光照拂在青年臉上,顯露出無端的莊重。
“太宰先生!鼬君他!”
“冷靜點,”看起來早有所料的青年注視著他,輕佻的神色早被收起,微微側頭甚至有足以令女孩子們尖叫的認真。
“放心吧,鼬君那邊已經有人去幫忙了。”他垂著眼,無由地失去安撫麵前小卷毛的耐心。
“如果出久君方便的話,請在這段時間內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吧。”
**
國木田獨步趕到的時候事情已經解決了。
那個他曾經一度視作學生的少年站在那裡,他的身前是一個手中捂著槍的男人,軟軟地倒在少年麵前的牆角。
他剛想出聲叮囑少年小心,卻敏銳地察覺到男人的不對勁。
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某種程度上也是相當熟悉這種被派來執行任務的死士的國木田獨步腳下的步伐頓了一頓,便被聽到腳步聲的少年察覺。
他轉過身來。
在月光堪堪能夠照耀到的這片區域,少年人站在黑暗之中,清亮的月光照耀出他腳下的瓦礫,而黑暗中隻有一片虛無。
不,不是虛無。
那黑暗之中仿若有紅色的凶光,閃爍著令人不悅的光芒。
“是國木田老師啊,”宇智波鼬歪了歪頭,從黑暗中走出。
此時國木田獨步才堪堪看清少年人的神色。
在少年的臉上,隨著他歪頭的動作,一道紅色從他的左眼下方一直蜿蜒,到最後順著臉部的輪廓滴落到地上。
國木田獨步皺了皺眉。
“這是怎麼回事?”
“啊,”宇智波鼬波瀾無驚地回答,“我在入睡前發現有人在這邊做些小動作,所以……”
“我問的不是這個,”秉承著老師天性的男人皺著眉,三兩步上前掏出手帕為少年擦了擦被血畫了一道的臉頰。
鼬在一瞬間睜大了眼,不習慣地後退了兩步,接過國木田手中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