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也出去吧,寫完再進來。”
於燃很乾脆地聽話去樓道裡待著了,並跟剛才一起被趕出來的薛子凡擊掌。兩人平常上語文課經常不按要求完成作業,原先王老師還跟他們大動肝火,現在則每天心平氣和地讓他們離開教室。
“大神,你還差多少?”於燃彎腰趴在窗台上,“我隻有兩個單元沒寫,你抄嗎?”
薛子凡氣定神閒回答:“我都寫了。”
“啊?那你怎麼出來了。”
“就不想上課。”薛子凡打哈欠。
於燃衝他豎起拇指,“大神就是大神。”
要說班裡最佩服誰,於燃絕對會提薛子凡。這人上語文課特彆喜歡跟王老師嗆嘴,不是抬杠,而是以極慢的語速懶洋洋地接話,每天都惹得暴脾氣王老師惱火,旁人看著心驚膽戰,他仍然仍雲淡風輕。但他私下跟同學們說話很正常,隻有在王老師麵前才模仿“郭德綱模仿李菁”的語速。
“大神,你教教我。”於燃作業抄到一半就累了,跟薛子凡聊天,“我不需要預測未來,你就讓我跟你一樣也會看見人類的尾巴就行。”
薛子凡說:“這個教不了,得開天眼。”
“怎麼開?”
“先戳瞎自己。”薛子凡衝他瞪大眼睛,“然後像我一樣換上新的。”
“操,你唬我呢。”於燃推了他一把,馬上放棄開天眼的念頭。
在樓道裡百無聊 賴,於燃就悄悄走到教室後門,觀察楚眠認真上課的側臉。過了一會兒,趁全班齊聲讀課文,於燃敲了敲後門玻璃,引起楚眠注意。
楚眠就知道他在外麵不可能安分補作業,轉頭看過去。
於燃故意做鬼臉,鼻子貼在透明玻璃上,快擠壓扁了。楚眠輕笑,見王老師沒往這邊看,就伸手撥開後門鎖,給於燃開啟了一條縫隙。
“我放學想去買水彩。”於燃低聲說,“畫板報。”
楚眠點頭,同意陪他去。
兩人商量是坐地鐵還是坐公交,楚眠聽出於燃聲音有點啞,沒準是下午地震演習時喊話太大聲造成的。
他側過身,從書包裡拿出一盒潤喉糖,往門縫外遞。
“什麼糖,好吃嗎?”於燃看不懂上麵的外文。
“薄荷味。”楚眠小聲告訴他,“變聲期,保護嗓子。”
於燃立刻露出笑容,拿著糖回去,繼續趴在窗台上補作業。
薛子凡盯著他後腰片刻,漫不經心地說:“於燃,你尾巴翹起來了。”
於燃下意識捂住自己尾椎骨。
放學的鈴聲響起,於燃總算補完語文作業,順利逃脫王老師的魔爪。
他把潤喉糖還給楚眠,對方卻說:“你拿著吧。”
於燃毫不客氣塞進口袋。
兩人乘地鐵,準備去容港美術學院,那邊商鋪水彩種類多樣,應該能買到適合畫黑板報還好清理的。
現在正是高峰期,地鐵裡人滿為患,兩人握著掛環,身體微微搖晃。於燃站累了,就鬆開扶手,倚在楚眠身上。
“我想坐著。”於燃盯著麵前一排乘客,悄聲跟楚眠說,“你覺得下一站,他們誰會起來?我猜是那個長頭發女的。”
楚眠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她剛才戴上了耳機,說明接下來很長一段路不需要聽報站,不會那麼快下的。”
於燃又掃量其他人:“提行李箱的那個呢?”
楚眠說:“他坐姿太懶散了,要是下站走,他肯定現在就坐直扶著箱子。”
於燃覺得楚眠分析得有理有據,十分令人信服。
“我覺得是那個穿紅外套的,她一直盯著站名。”楚眠下出判斷,手肘拱了拱於燃,“她那個位置,應該會往左邊起身,你站她右邊能最快坐下。”
“好。”於燃很快就蹭著人群,擠到了楚眠所說的那個大娘麵前。他蓄勢待發,等待地鐵停穩就搶先落座。
終於,靠站的鈴聲響起,於燃眼看著那個紅衣服大娘挪動了下身子。
“就是現在。”楚眠提醒他,還不忘推了一把。於燃匆忙“嗯”了一聲,不假思索地往下一坐。
——直接坐到了大娘腿上。
“欸?”於燃詫異地回頭,對上了一雙同樣詫異的眼睛。
大娘誠懇問他:“小夥子,你看不見這有個人嗎?”
“對不起!”於燃沒想到預測失敗,連忙道歉站起身。再轉頭時,發現楚眠正一點一點擠進人群,試圖遠離自己。
“操。”於燃立刻跟上,抓住楚眠書包,“你他媽坑我。”
“我又不會讀心術。”楚眠儘量讓自己表情保持鎮定,“誰讓你那麼懶,這才幾站就想坐,麻瓜。”
於燃又不能在地鐵上大聲喧嘩,隻好環住楚眠手臂,使勁掐他。
兩人出地鐵站時,天已經黑了。
“所以‘麻瓜’到底什麼意思,你怎麼總這麼叫我?”於燃拽著楚眠胳膊不鬆開,“是不是罵人的話?”
楚眠若無其事:“你自己不會百度嗎?”
“對哦。”於燃都忘了這個方法,掏出手機搜索這個詞彙,發現是指《哈利·波特》裡不會魔法的普通人。
於燃鬆開了楚眠手臂,驚訝地站在原地忘記走路,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你叫我‘麻瓜’,那說明——”
“你會魔法?”
思路清晰,無懈可擊。
楚眠隻能訕笑著歎氣。
“我就知道。”於燃唇角漾起溫和的笑意,湊近楚眠抬頭望著他,“果然那天是你在喚醒我。”
楚眠否認:“不是我,彆把我跟你相提並論。”
“就是你,我感覺得到。”於燃篤定地說,“我一看你,就覺得比看彆人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