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約會(2 / 2)

一觸即燃 獵人瞳 10456 字 8個月前

溫鈞螢困惑地皺起眉,但也什麼都沒否認。

“於燃,好好畫畫。”他抬手扼住於燃的手腕,用力掰離自己的衣領,“注意身體,多喝水,彆感冒……”

“去跟他道歉。”

溫鈞螢繼續說:“文化課也得認真學,不能掉以輕心,否則高三很難跟上的……”

“你他媽——”於燃抓住男人結實的臂膀,聲音發顫,“你讓你跟我朋友道歉聽見沒有?彆的事你不想說就不說,但你不能……不能欺負他。”

腦海裡一旦浮現出楚眠的臉,於燃眼眶就忍不住發熱,“我說了要保護他的。”

“於燃,”溫鈞螢深呼吸,從容地與他對視,“我對陌生人沒有愧疚感,真要道歉的話,我隻覺得對不起你,以後可能沒空再教你畫畫了。”

溫鈞螢握住於燃的手,將他五指攥成一個拳頭,貼在自己臉頰邊,“臨走之前,你隨便怎麼拿我出氣吧。”

於燃怔在原地。

片刻後,他甩開了溫鈞螢的手,拳頭重重砸在了塗鴉牆上。指關節立刻蹭開了點皮肉,滲出血珠。

沒有很痛,傷口附近還有點癢。於燃垂著頭緩緩道:“你不要再去欺負彆人了……師父。”

他把裝著畫筆和水彩的紙袋放在地上,又從外套口袋裡掏出紅包,丟了進去。

然後他轉過身,忘記再看男人一眼,大腦空白著,一步一步朝地鐵站走。

溫鈞螢深深望向少年的背影,發現比記憶裡挺拔高挑了不少。

容港的早春依然寒風料峭,陽光每天都遲到半個上午。

楚眠看著前方的空座位,修長的指尖不耐煩地敲打桌麵。昨晚於燃明明說過今天來上課,但到了中午還不見人影,他要是再不來,自己的寒假作業也算沒做了。

“喂?喂,我到了,正門外麵呢。”於燃在電話那邊說,“你出來一下。”

“保安不讓你進?”

“哎,你就出來唄,彆問。”

楚眠走出教室,獨自去學校正門,看見了那個頎長的身影佇立在欄杆外麵。

於燃今天隻穿了一套黑色的adidas運動服,褲腿挽起,腳下是潔白的高幫運動鞋。他沒背書包,手插進口袋取暖,隨便站在那裡,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又灑脫。

他一見楚眠就露出笑容,小跑兩步湊近欄杆,遞過去兩張船票,“冰化了,咱們去吧。”

發船時間是下午兩點,楚眠奇怪地看著於燃,“要上課。”

“上什麼課,你不聽也都會啊。”於燃一隻手從欄杆間隙裡伸過去,拽住楚眠校服衣袖,“你答應我的。”

楚眠思索了一下,做出決定:“那你先等等。”

他找班主任開了張請假條,然後回班收拾書包。方昭看他不說原因突然要走,便開玩笑道:“乾嘛,要去約會啊?”

旁邊人也跟著起哄兩句,楚眠臉上有點臊,尷尬地笑著跟他們說再見。他沒有告訴大家於燃在外麵,於是這個信息就被他據為己有了。

於燃看見楚眠居然是背著書包光明正大出門的,一時惱火又無奈,“哎,你怎麼回事兒,開哪門子請假條,咱倆一起逃課不行嗎?這多刺激!”

“你再逃課就該處分了,還有,寒假作業明天還我。”楚眠掃量他一眼,注意到他手上貼著兩塊創可貼,“怎麼弄的?”

於燃不在意地摸了摸,“噢,寫作業太拚命。”

他手遞到楚眠麵前,“要不你給我吹吹?”

“滾。”楚眠輕笑,推了一把他腦袋。

兩人打車去了碼頭,早早登船,站在甲板上吹風。

這也是楚眠第一次乘坐瀾江的遊船,畢竟自己就住在市中心的瀚寧公館,每天去陽台就能把瀾江儘收眼底,從來就沒對它產生興趣過。沒想到親身來到江麵之上,所看到的風景跟想象中還是有差彆的。

於燃把運動服衣領豎起,遮住自己的脖頸,然後問楚眠:“冷嗎?”

楚眠搖頭,轉臉看見於燃的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沒忍住笑。

於燃眺望江麵,開口道:“楚眠,我記得我第一次跟你去‘銅雀台’的時候,你跟我說蛇如果沒有丟,你就不會那麼難過,也可能不會得睡病。那這樣的話,你現在應該順利考進市三所,成績更好吧?”

聽到於燃忽然提這麼久之前的事,楚眠遲疑地看著他,然後沉聲回答:“不是。”

“不是。”楚眠重複了一遍,歎口氣,“睡病的發病機製跟情感刺激沒有直接關係,我不記得那次是怎麼跟你說的了,可能我當時不想跟你承認我就是因為倒黴才患病的。”

風吹得他們不自覺眯起眼睛,楚眠繼續說:“但現在我覺得自己運氣還算不錯,環境對我來說是緩解病情的最大因素,成駿的老師同學都比我在港外認識的熱情體貼,對我很好,尤其……”

——尤其是你。

楚眠把這個重點藏在嘴裡沒有說出,他垂下眼,改口道:“我那次不是告訴你了嗎,我相信運氣守恒,以前倒黴,那以後肯定會更幸運。我覺得……現在生活在成駿很開心。”

他說完,半天都沒聽見於燃回應。抬頭望去,正好瞧見於燃下眼瞼滾落了顆淚珠,滴在黑色的衣領上,洇開一塊痕跡。

發現楚眠在看自己,於燃馬上抬手擦了把眼睛,唉聲歎氣主動說明原因:“我好想我的叔叔於勒!他少說在這船上死了三次了。”

這話冷不丁地讓楚眠笑出聲,輕輕踢了下於燃的鞋跟,“你怎麼不想想你弟弟,他頭發都被你抓光兩次了。”

於燃也跟著笑,但眼淚還是接連不斷地滑出來,他隻好舉著手臂蓋在雙眼前,假裝在遮陽光。

他沉重地呼吸,忽然感覺到背脊被人按著,下一秒,麵前的風就被擋住了。

楚眠不知道自己每次睡著後是怎麼被於燃攬進懷裡的,他隻能憑直覺輕輕抱住於燃肩膀,小聲說:“你也太想他了吧。”

於燃二話不說,腦袋直接往他溫暖的胸口鑽,徹底避開風吹。

兩個男生以這樣的姿勢擁抱,楚眠無法說服自己眼前的情況是正常的,可他還是選擇對氣氛放任不管,隻向於燃確認一個問題:“你心臟有沒有那種……忽然慌一下的時候?”

於燃搖頭,“怎麼了?”

“沒事。”楚眠喉結上下滾動,“那可能是我的問題。”

——自己的大腦一定是出了某種偏差,才總會在和於燃有肢體接觸時,產生應激反應。

“不舒服嗎?”於燃關切地抬頭,手掌按住楚眠心口,“好、好像沒再跳了!”

“廢話,隔 了這麼多件衣服。”

“你說的是什麼感覺?嚴重嗎?疼不疼?”

“還好,大概就是心臟漏了幾拍的感覺。”

“啊?!”於燃大驚失色,直起腰扶住楚眠,“哪漏了?漏得大不大啊?你他媽怎麼不早說!”

他急迫地掏出手機想撥打120,卻被楚眠笑著按住了手。

“不用叫救護車。”楚眠隱隱覺得這話自己曾經說過。

“真的沒事?”

“沒事。我自己調整一下就行了。”

楚眠安撫似的拍了兩下於燃後背,更像是借此來安撫自己。

他不知道所謂“調整”該從哪裡入手,隻知道要是再不控製一下……

心跳的節奏就都要被懷裡的人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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