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戰聯考的日子裡,於燃出門次數不多, 完全沒察覺到外麵天氣越來越冷, 還是在某天早上看見楚眠穿了件厚外套, 才反應過來容港已經進入冬天了。
為了不讓楚眠在寒風裡排隊買早餐,於燃每天都比他早起半小時, 去廚房試著煮蛋煎香腸, 還在每片麵包上均勻塗抹花生醬。楚眠洗漱完,就可以直接吃上熱騰騰的早飯, 去學校也能更精神點。
楚珩時常覺得很神奇, 於燃看起來笨手笨腳的,在廚房裡卻一點也不慌亂,會做的食物雖然簡單, 但色香味都麵麵俱到。他畫畫也是如此, 闡述想法時天馬行空, 閒暇的塗鴉也很多新鮮創意, 而到了考試練習則變成樸實無華的風格, 這令楚珩非常放心。
“不管是哪個省市的聯考, 都得追求穩紮穩打, 不要刻意吸引評審老師的目光, 很可能適得其反。”聯考之前,楚珩耐心地跟於燃講各種注意事項,“明天要用到的東西全都準備出來, 證件放進文件袋。容港統考不讓帶凳子, 萬一你坐的位置哪裡有損壞, 一定要提前跟老師說。”
於燃聽得很認真,把物品整理好,放在桌上。
容港美術聯考曆年題目都不難,隻要基礎紮實,成績就能中上遊。讓於燃比較緊張的是一月份開始的校考,最近很多院校都發布了2015年的招生簡章,錄取條件比前幾年嚴格許多,包括對文化成績要求更高。
晚上吃完飯,於燃拿紙隨便塗塗畫畫,楚眠則躺在床上玩手機遊戲。他們兩個很久沒放鬆娛樂了,正好明天都有考試,今天就適當休息一下。
於燃提議聖誕節下午去看電影,楚眠點頭同意。於燃瀏覽貓眼網頁,問:“《太平輪》《一步之遙》《匆匆那年》……都是熱門的,你想看哪個?”楚眠湊過來看了看各電影主創名單,果斷選擇了《智取威虎山》,雖然還沒上映,但他直覺這是年底最精彩的一部。
“哎,你有轉筆刀嗎?橫姐給我的不好用,稍微使勁就斷了。”
楚眠玩遊戲很專注,懶洋洋道:“去床頭櫃找。”
於燃蹲下來挨層翻,雜物挺多,還都用盒子裝著。他翻累了,就在最下層拿了一個大小差不多的正方體,衝楚眠晃了晃,“是這個吧,‘0.01’……謔!能削這麼細啊!”
於燃驚喜地把銀色小盒子揣入懷中,他看不懂上麵的日文,隻通過數字就認定這玩意兒是他需要的轉筆工具。
楚眠一局《Fppy Bird》結束,不經意地瞥了眼於燃,突然心臟“咯噔”沉下去。
他呼吸一滯,連忙起身奪過了那枚盒子。
“這不是轉筆刀。”楚眠含糊不清地說,把姑姑給他買的岡本丟回抽屜。
“那是什麼?”於燃不假思索地反問。楚眠置若罔聞,故意調大了遊戲音量,掩蓋住於燃的問題。
然而於燃的求知欲總是在稀奇的地方格外蓬勃,趁楚眠不注意,他又看了一眼包裝盒上的字,立馬手機上網搜索真相。
楚眠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上的像素小鳥,冷不丁聽見於燃在旁邊恍然大悟道:“噢!原來是套鳥兒的!”
楚眠指尖一顫,遊戲裡的鳥兒瞬間摔死了。
於燃往床上一撲,挪動身子鑽進楚眠懷裡,仰臉問:“你買它乾嘛,避孕啊?”
說著,他還輕拍兩下楚眠小腹。
楚眠也不能出賣姑姑,隻好說:“以前買東西的贈品而已,扔了浪費。”
“我聽說這個可以吹氣球,你吹過嗎?”
“沒有。”楚眠皺起眉,“你彆想一出是一出,上麵還有潤滑液,你小心放嘴裡中毒。”
於燃愣了愣,腦袋放鬆趴在楚眠胸口,欽佩地說:“你懂的可真多!我還以為班裡最黃的是方昭,原來你也深藏不露呀……不愧是你!”
楚眠眉頭更深了,低頭瞪他,“我說的是常識,沒什麼懂不懂的。還有,你彆從莫名其妙的角度誇彆人。”
“好好好。”於燃抬手摸他臉頰,蹭了一會兒,發出疑問:“怎麼好像越來越熱了?”
楚眠抽了張濕巾敷臉,推開他,“繼續去找你的轉筆刀。”
於燃認真收拾一晚上東西,又按照清單檢查兩遍,總算放心地去睡覺。他對容港聯考胸有成竹,於是有閒心鼓勵楚眠:“一個區考而已,你現在不是穩定江東區前十嗎?放心,題越難,你優勢就越大。”
“我不是緊張。”楚眠說,“我隻是……還不清楚自己在全市什麼水平,所以每次考完試都很茫然,哪怕全區第一也沒多少參考價值。”
於燃在黑暗中摸索楚眠的手,心平氣和地告訴他:“因為‘水平’這個東西,對你來說本來就不那麼重要啊,無論你是容港第一還是倒數第一,你接下來都會全力以赴提高成績,跟彆人比較完全不會影響你的結果,對吧?”
“嗯。”
“那就放心睡。”於燃輕輕親吻楚眠的指腹,“明天想吃什麼?我給你煮咖啡,提提神?”
“好。”
楚眠倍感安心。他總是有“於燃越來越聽話懂事了”的念頭,欣慰之餘,也覺得奇怪——自己隻比他大了不到一歲,但卻有種看小孩子長大的感覺,既希望於燃多接觸世界,又抗拒他失去純粹的單純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