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吧。”於燃算了算,差不多每科提十分,認真去學習應該不難。
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上課時間好像不夠用似的,每一次查缺補漏,同學們都能發現各自存在的新問題。一半以上的人每天都要熬夜到淩晨一兩點才睡,早晨六點起床,嚴重睡眠不足,甚至記憶力會下降。
最近網絡上有句話很火,源於一封辭職信,內容是“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楚眠無意間刷到,心裡有些許觸動,有空時便問於燃:“畢業以後,想過去哪裡玩嗎?”
於燃期待不已地回答:“網吧!”
“當我沒問。”楚眠索然無味地收回視線,低頭寫題。
“怎麼了?你要‘那個’是不是?”
“哪個?”
於燃想不起來“畢業旅行”這個詞,隨口換了個說法:“度蜜月。”
楚眠筆尖一頓,轉臉看他那副目光灼灼的模樣,失笑出聲:“當然也可以。”
“但夏天很熱吧,出去玩要被曬死,你還怕變黑。”
“我沒怕過,我隻是不想過多被紫外線照射。”
於燃趴在桌上沉思,“去哪裡玩……現在想肯定要想好久,要不我們畢業再說?”
“好,我可以讓我姑姑先幫忙看看,找適合我們兩個的地方。”
於燃其實是個不太喜歡旅行的人,因為小時候每次出遠門,都是被爸媽帶去登山,累得半死,導致他潛意識裡會把“旅遊”這個詞和“登山”歸為一類。
過了一會兒,他想起來“畢業旅行”這個當下網絡潮流了,不解地問楚眠:“為什麼都是畢業旅行,怎麼沒人去‘入學旅行’?”
“儀式感。”楚眠說,“大概就像是給自己青春畫上一個句號的感覺,想讓它更圓滿、更精彩一點,所以需要旅行作為儀式。”
“原來如此!不過咱們青春沒那麼快結束呀。”於燃掰著手指頭算,“高中畢業再等倆月我才十八,怎麼說也得到大學畢業再給青春畫句號,對吧?”
他等楚眠附和。
楚眠手裡的筆不知不覺停了,他無意識地轉動它幾圈,盯著桌麵緩緩道:“沒有句號。”
“嗯?”
“你之前……不是對我起誓過了嗎?成人禮上,用青春的名義。”
“噢噢,是啊。”於燃認真聽他說話。
楚眠放下筆,側過身子注視他,說:“所以,隻要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們的青春就都不會結束。”
聲音溫柔落下,讓於燃一愣,心緒洶湧。
隨後他怔怔地舉起手,在楚眠胸口一陣摸索,“你是妖怪嗎,吸我精氣能長生不老?”
楚眠抓住了他手背,有點惱火,但還是忍耐下來,轉移話題:“我困了,去給我泡咖啡。”
“喲,今天使喚我這麼起勁兒?我才不去。”於燃抽回手,逆反心理上來了。
“那我拜托你。”楚眠語調放軟。
“好啊!”於燃特彆爽快地起身,臨走前摸了摸楚眠頭發,忽然叫他一聲“小乖”。
這稱呼令楚眠不適得頭皮發麻,皺眉推開他, “彆亂叫我。”
於燃開懷大笑,抱著杯子和咖啡袋,去外麵的熱水機那邊調製。
高一高二年級正是課間操時間,操場上傳來清晰的《運動員進行曲》。楚眠這周靠窗坐,轉頭就看見外麵朝氣蓬勃的學弟學妹們成群結隊地路過,說說笑笑,意氣風發。
四月底陽光明媚,綠樹鮮翠。即將立夏,室內外的溫度全部剛剛好。
“我回來啦。”於燃端著冒熱氣的馬克杯,“我沒給你放糖,你需要多少自己加,小心燙。”
“我忘帶方糖了。”
“那怎麼辦,要不你吃這個?”於燃從書箱裡拿出一包旺仔牛奶糖,“喝一口吃一顆。”
“又不是喝中藥。”楚眠笑著抿杯子,咖啡微苦,光是從味覺上也足夠提神了。
於燃隨手擺弄楚眠桌上的藥瓶,“現在隻吃這一種了嗎?”
“嗯,醫生說另一樣吃多了可能有副作用,影響記憶力。而且我最近一個月狀態很好,斷完藥也沒情況加重。”
楚眠說完忍不住捂嘴打了個哈欠,放下茶杯,雙臂交疊趴在桌上。
於燃也學著他的樣子趴下,兩人麵對麵時,莫名開始默契地比較誰不眨眼的時間更長。用不了幾十秒,於燃就兩眼濕漉漉地合上了,緊緊地皺起來,然後再睜開,引楚眠發笑。
兩人都趴在桌上,從旁人視角來看是在睡覺。於燃把眼眶邊緣的淚水揉乾淨,然後看見楚眠衝他勾了一下手指。
於燃不假思索地湊過去,忽然被楚眠牢牢按住後腦勺,又往前推了一下。
醇香的咖啡味立刻在兩人嘴中擴散,他們在下課吵鬨的教室裡靜悄悄接吻,周圍所有人都是正當好的年紀。初夏的風從窗外吹進來,拂起他們衣領。
2015年的夏天馬上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