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青行的劇本(2 / 2)

“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白初因為扶著牛勇的原因,所以可以假裝落在後麵,兩個人輕聲的交流也難以傳到前麵那些人的耳朵裡

“你準備幫我?”牛勇有些不相信的看著白初。

牛勇的鏡像是一個好人,白初的鏡像也是一個好人。所以就算牛勇腦子有些不靈活,能夠猜到現在扶著自己的這個笑麵虎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你沒發現這個隊伍的領隊很討厭我嗎?”白初看了一眼初白的方向,“所以我總得找一個不會討厭我的隊友吧?”

說完,兩個人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向二樓的方向追趕而去。而蘇青行也一直都跟在兩個人的後麵,將白初和牛勇之間的對話都聽進了耳朵裡。

二樓的走廊看起來和一樓沒有什麼不同,血紅色的濾鏡下是走道裡閃爍的燈光,以及許多或開或關的門,沒有人知道門後麵究竟藏著些什麼。

初白他們停留在二樓走廊的入口處,因為在他們的麵前出現了一個輪椅,輪椅上有一個看起來被吸乾了一樣的乾瘦鬼物,顫抖著向他們伸出手。

“呃——”從乾渴的喉嚨裡擠出來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這種連綿不斷的聲音足以讓人覺得難受。

所有人都停在那裡,有的忍不住緊張吞咽,因為他們不知道司青所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這些看起來就很恐怖的鬼物真的不會攻擊他們嗎?

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讓人大吃一驚的情況出現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恐怖鬼物,竟然向邊緣挪動了一截距離……那隻鬼物為初白他們讓路了!

雖然鬼物的喉嚨裡依舊擠出讓人難受的聲音,但當初白率先與那個鬼物擦肩而過之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兩個孩子緊緊跟在初白的身後,因為對於目前的狀況而言,跟著初白似乎是最安全的選擇。

不過……那個鬼物真的不會攻擊他們!

司青所說的是真的!

“初白先生!”就在他們與第一個鬼物擦肩而過的時候,其中一個幸存者突然有些驚恐的出聲,“跟在我身邊的李護士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回事?!”初白聽到那個幸存者說的話後,再次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向後方環顧,但確實找不到那個李護士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發現這件事情的,是幸存者中的一個病人,他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有些結巴地說,“我,我就這麼走著,然後,然後就看見李護士,看見李護士她變成灰消失了!”

根據那個病人的說法,那個護士不是走丟了,也不是逃走了,而是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方式……灰飛煙滅了?

“怎麼可能……”初白隻覺得這是一種新的危機,他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適合擔任領導者,也沒有能力擔任領導者,因為他根本無法阻止自己隊伍裡的減員。

而那個李護士之所以消失,並不是因為受到了鬼物的攻擊,而是因為蘇青行在後麵動了手腳。

因為司青的叮囑,二樓、三樓和四樓的鬼物都不會攻擊初白他們,但蘇青行卻不能讓這場試煉太過於簡單,所以設置了新的劇本。

而這一次,劇本的大反派主演,變成了蘇青行自己。

“咳咳。”處於不可見狀態的蘇青行輕咳了幾聲,用一些非人類都熟知的小技巧改變了自己的聲音,使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蒼老和冷漠,“這家醫院不隻是鬼物的巢穴,還會吃人。”

所有人都看不見蘇青行的身影,卻可以聽見他的聲音。不過依舊沒有人知道那個正在說話的冷漠老人,其實是蘇青行的偽裝。

“你是誰?你在哪裡?!”初白微微提高聲音,想要知道那個正在說話的東西到底在哪裡,卻根本看不見任何動靜。

“我們最終會見麵的,在這場試煉的最後。”蘇青行繼續用偽裝的聲音與他們對話,“但前提是你們中的一些人能夠走到最後。”

“繼續向前走吧,幸存者們,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蘇青行一邊說話,一邊與那一個個幸存者擦肩而過,直接走到了最前麵初白的身邊。

這個過程中,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那個聲音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並且還在繼續前行。

“我們繼續走。”

在初白的指示下,大家都努力忘記剛才所發生的事情,繼續向二樓走廊的另一端走去,通往三樓的樓梯就在那裡。

蘇青行就這樣以不可見的狀態混在這個隊伍裡,當看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向前走的小熊和朵朵,小心因為走廊裡的雜物而踉蹌了一下的時候,蘇青行甚至走過去悄悄扶了兩個孩子一把。

他答應過要保護她們,也一定會做到。

一路上,他們見到了許多之前都未曾見過的鬼物,有那種正在反複穿越牆壁的幽靈,十隻手指都變成手術刀了的殺人醫生,某一間產房裡還有正在一邊尖叫一邊流血的產婦,那個鬼物的出血量幾乎要讓那個房間變成池塘。

但無一例外,這些鬼物都沒有傷害他們。

就如同司青一開始所說的那樣。

可就在所有人靠近三樓樓梯的時候,蘇青行又開始這支隊伍加油添柴。

“就在剛剛,這座醫院裡又多了三隻鬼。”冷漠而蒼老的聲音再次傳入幸存者的耳中。

“那三隻鬼是從地下血庫走出來的,其中一個鬼的身上穿著防護服,那難看的東西就算死了也會一直跟隨著他。”蘇青行倒退著往前走,這可以方便他觀察隊伍裡每個人的表情。

就好像現在走在後麵的牛勇,整個人都已經變得害怕起來,應該很擔心這個莫名其妙的聲音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那是我們之前的同伴。”初白知道恐懼是沒有用的,如果這個隱形的“老人”想要和他們聊天,那初白也無法拒絕。

“是啊,那個穿著防護服的家夥死得很痛苦,不過他說的話很奇怪。”蘇青行緊緊盯著牛勇,“他說自己是被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掐死的。”

“嘭!”牛勇腳下一滑,如果不是身邊的白初將他拽住的話,他可能已經一頭砸在死硬的地上。

所有人再次停下腳步,這條走廊明明沒有那麼長,但他們走的卻特彆艱難。

白初和牛勇都沒有正式接觸過那個鏡像,但初白和其他的幸存者這都將牛勇的鏡像當成是朋友和夥伴。

所以當他們聽見這個消息之後,都震驚於那個“老人”說的話,並且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牛勇。

“牛勇,他說的是真的嗎?”初白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到地下一層之後,究竟做些什麼?”

“大家彆上當了!”首先反駁的竟然是白初,“我們現在隻聽到聲音卻看不見人,那麼對方極有可能也是一個鬼物。既然是鬼物,就一定很擅長迷惑人心,所以他現在說這些假話,就是為了讓我們內訌!”

可能是因為白初所說的話有其道理,所以幸存者們也都有些混亂,知道哪一個人所說的話才是可信的。

“你們知道那個穿防護服的人究竟為什麼被殺嗎?”蘇青行卻不理會究竟有多少人在相信他,他所要做的隻是將一切說出來。

無論他們是相信還是不相信,蘇青行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這一次初白沒有再搭話,因為如果這個聲音真的是在蠱惑人心的話,和這個聲音繼續聊下去隻是有弊而無一利。

“因為他知道那個凶手太多事情,凶手希望自己的秘密能夠被永遠隱藏起來,所以他需要殺死一切知情者。”蘇青行注意到,即使在白初的攙扶下,牛勇都已經嚇得走不動路了,“現在的很多人都表裡不如一,明明看起來很憨厚,明明看起來膽子很小,但手上卻有可能沾滿了鮮血。”

“不是我做的,我沒有做。”牛勇竭力做出辯解,“我到達血庫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死了!”

“他在撒謊!”牛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好像抓住了蘇青行的某個巨大破綻一樣,大聲說道,“我想起來了,我那個鏡像死的時候身上根本就沒有穿著防護服,他在說謊!”

“是嗎?”蘇青行的聲音卻依舊很平靜,“那為什麼他的身上沒有防護服呢?明明知道自己會因為毒氣而死,為什麼還要脫下防護服?”

蘇青行一邊引導其他人去想這件事情,一邊卻直接果斷給出答案說:“是不是因為,凶手把他的防護服直接脫掉了呢?為了什麼?是為了讓他更早因為毒氣而死去嗎?”

“……我,我怎麼可能知道他為什麼要把防護服脫掉,我隻是說出了我看見的事情而已。”牛勇仍然在努力辯解,而站在他身邊的白初又有些慘不忍睹地撇過頭去,似乎覺得自己找這麼一個人當同伴,實在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我們繼續向上走。”事情明明已經進入白熱化,所有的幸存者都開始用仇視的目光看著牛勇,但就是在這個時候,初白疲憊的聲音傳來,“除了向上走,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對不起,我想救所有人,卻做不到。”已經數不清這是初白第幾次道歉,所有人都能聽出他話語中的無奈,但同樣沒有人能幫助初白分擔這份壓力。

蘇青行所說的這些話,並沒有對幸存者造成任何傷害,但卻使得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沉重了起來,每個人身上的壓力也如同堆積木一樣,一塊又一塊地被疊加起來。

所有人跟著初白,將兩個最弱小的孩子保護在中間,平安無事地沿著樓梯走到三樓。

緊接著,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又一個幸存者當眾化成了灰,在沒有風的情況下完全飄散開。

“難道我們每上一層樓,就會有一個人被醫院吃掉嗎?”初白的臉上出現了放棄的表情,但是當他回頭看見朵朵和小熊的時候,卻又深呼吸了一下,繼續向前走。

至少……至少要讓這兩個孩子離開這裡!

之前在二樓走廊的時候,那些鬼物就好像是在動物園參觀一樣,站在旁邊看著初白他們的隊伍一點點前進。

而三樓走廊卻完全不同,因為整個走廊都沒有燈光,雖然走廊的一側已經變成了窗戶,外麵卻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更不可能有任何光芒。

呈現在所有幸存者麵前的是一片黑暗,所有人隻能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司青安排好了一切,沒有人知道他們會在這三樓走廊的黑暗中遇到一些什麼。

想象一下數不清的鬼物在黑暗中穿梭,甚至貼著你的身體和臉一路走過,幸存者們就能夠理解為什麼司青會說越往上走越危險。

就在大家都屏住呼吸,一邊祈禱一邊向前走的時候,那個蒼老而冷漠的聲音又一次在他們的耳邊出現。

“歡迎來到三樓,如果不是那個喜歡唱歌的小家夥,也許各位沒有機會聽見我說話了。”

正是因為三樓的走廊是一片漆黑,所以一直都非常擔心小熊和朵朵的蘇青行這會兒直接在黑暗中牽起了兩個孩子的手。

小熊和朵朵隻覺得有人牽著他們,卻猜不到是已經消失很久的蘇青行回到了他們身邊,她們在蘇青行的幫助下穩穩當當地向前走,避開了走廊裡的所有障礙物。

“又來胡說八道了嗎,老頭?!”牛勇有些不服氣地開口,“之前看到沒有人因為你的挑撥而內訌,我也感到失望了嗎?”

“我這次是想要來告訴你們一個秘密。”蘇青行一路牽著兩個孩子向前走,“其實你們一路上死多少人或者就有多少人根本沒有意義,因為這裡原本就是地獄,大家之所以來到這裡……因為你們都已經死了。”

從一開始到現在,蘇青行都沒有如果假話。但因為他剛才所說的那句話,似乎有越來越多的人覺得這個聲音真的是在蠱惑他們。

“你們覺得我在說謊嗎?”冷漠而蒼老的身影娓娓道來,“這所醫院廢棄成這樣,為什麼幸存者裡還會有護士和病人?就算他們沒有在火災中去世,也應該早就已經從醫院離開了吧?”

“醫院周圍都是迷霧,根本不可能逃離。”初白試圖辯解,“我們曾經試過很多次,隻是被迫留在這裡而已。”

“還有一個地方會有這麼多迷霧?那你們不覺得這座醫院其實是這個世界中存在的唯一建築嗎?清醒一點,其實你們早就已經身處在地獄,你們早就已經死了。”蘇青行可以感覺到周圍的呼吸都在加重,每個人都因為他所說的話而陷入一種更加緊張的狀態。

這種緊張,因為眼前這條完全漆黑的長廊而顯得更加嚴重。

“就像那個叫牛勇的。”蘇青行直接點名,“偷竊,搶劫,殺人,每一條都足以讓他進監獄,最後卻在開卡車逃命的時候出車禍死了。”

“你這個騙子!”牛勇顯然不會相信自己因為這樣的事情而死掉。

“還有那位姓白的先生。”蘇青行提到白初的時候,整個語氣沉了下來,“白先生擁有一個非常精彩的人生吧?”

蒼老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但卻並沒有像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而是用詢問的語氣說道:“初白先生,你應該比我更了解白先生的人生吧?”

“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就算對白先生的人生再了解,不可能增加我們活下去的幾率。”初白卻似乎並不想提及與白初相關的事情。

“你們的隊伍裡似乎有兩個孩子。”蘇青行依舊牽著朵朵和小熊,“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換怎麼樣,隻要初白先生將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隻要我聽得滿意,就讓這兩個孩子平平安安地走到六樓怎麼樣?”

蘇青行拋出的籌碼。

而這個籌碼對於初白來說很重要。

所以最終,初白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

“白初從小就是一個天才,無論什麼都是過目不忘,無論學什麼都是最快的,見過他的每個人都覺得白初將來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成為某個方麵的精英。”

“但天神給了他智慧,卻沒有給他健康的身體。從小時候開始,白初就大病小病不斷,甚至好幾次都麵臨夭折的危險。”

“正因為這樣,白初的父母才生下了第二個孩子,一個非常健康的孩子,一個無論白初發生什麼都可以替他們養老的孩子。”

“你知道的太多了。”和初白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從隊伍後方傳來,“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你會後悔的。”

白初的聲音裡帶著戾氣,特彆是在這樣漆黑的環境裡,他似乎準備對初白做些什麼。

“繼續說下去吧,初白先生。”蘇青行可以在黑暗中看見東西,應該說這是大部分非人類都擁有的能力,“他無法靠近你。”

為了讓白初不打擾初白,蘇青行走廊裡行走的幾個鬼物下達了命令,讓它們混在這個隊伍裡,隨時阻擋白初靠近初白。

而一直努力向前擠的白初,也完全不知道此刻擋在他麵前的家夥,其實是幾個身體完全呈現燒焦狀態的鬼物,血肉模糊。

“白初一直都是天之驕子,就算永遠在醫院進進出出,也還是努力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夠真正成為人上人。直到某一天,白初知道你可能活不到三十歲,於是他整個人都走上了歪路。”

“現代醫學可能幫助不了白初,所以他開始研究各種不同的玄學,包括黑魔法、道術、陰陽學等等等等或真或假的東西,都在白初的研究範圍之內。”

“為了能夠讓自己活下去,白初可以付出自己身邊的一切代價。”初白的聲音裡似乎帶了一絲苦笑,“你們沒有聽錯,他不願意讓自己付出代價,卻想方設法讓自己身邊的親人和朋友代替他付出代價。”

“有一次,他發現了一種名叫血祭的東西,根據他所得到的信息,隻要在儀式上獻祭鮮血,可以讓人的靈魂得到永生。”

“但因為進行血祭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所以白初哄騙了自己的弟弟白樺去進行血祭。”

“最後成功了嗎?”蘇青行明知故問。

“並沒有,白初的弟弟,以及參加血祭的另一個人都死了,沒有人的靈魂獲得永生,隻有兩條無辜的人命因為白初的隻言片語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是一個惡魔。”

“白初對身邊的人做過許多實驗,無論他做什麼都是為了讓自己繼續活下去,所以從來都不會顧及身邊的人是生是死。”

“偏偏,大部分的人都被他臉上的笑容所蒙騙,父母仍然相信白初是他們那個值得驕傲的大兒子,同學和老師也都相信白初是那個天之驕子,隻有那些被他害死的人,隻有我這個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的鏡像,才知道這個叫做白初的人……根本就是披著人皮的惡魔,早就應該下地獄去了。”

當初白說完這一切的時候,三樓走廊裡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而他們這支隊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走廊的儘頭,前方就是通往四樓的樓梯。

朵朵和小熊隻覺得那個牽著他們手的人突然消失,那個一路上給予她們安全感的人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那那雙手的溫暖,又讓兩個孩子有一種熟悉感。

除了兩個孩子之外,其他人在視線恢複的一瞬間都尖叫出聲,因為他們發現有許許多多如同燒焦屍體一樣的鬼物混在他們的隊伍裡,和他們一起走到了這裡。

初白在第一時間捂住了兩個孩子的眼睛,對所有人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最後帶著大家一步步向後退,退到了通往四樓的樓梯口。

“真是個精彩的故事。”確定後麵那些鬼物都沒有追上來之後,白初的臉上帶著冷笑,諷刺似地鼓了鼓掌,“我還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魔。”

“說不定那個聲音說的是真的。”初白將兩個孩子護在身邊,其他的幸存者也一點點拉開了與白初和牛勇之間的距離,“如果這裡真的是地獄,那麼白初你就已經死了,你為了避免死亡而做的那些事情最終成了笑話。”

“放心吧,就算你們全部都死了,我也會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白初每上前一步,是幸存者就向後退一步,就像是在躲避鬼物一樣小心翼翼。

不過白初卻不介意受到這樣的待遇,畢竟他為了能夠活下去,不會去顧慮任何人的感受。

“歡迎各位光臨四樓。”

踏上四樓的走廊,大家就看見司青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哪裡。在經曆了漫長的漆黑,和那種快速減員的壓力之後,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司青最初登場的時候有多討厭,隻是在看到他的瞬間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隻可惜,司青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卻沒有感到絲毫的喜悅,反而愣在那裡,聲音有些乾澀地問道:“蘇青行呢,為什麼我們這支隊伍就剩下七個人了?”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隊伍裡又少了一個幸存者,除了試煉者和他們的鏡像之外,竟然隻剩下兩個護士還跟在他們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樓的死神大人取消了司青身上的小手腳,這一次司青並沒有脫口而出一些尷尬的稱呼。

但麵對司青的問題,所有人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回答。

最終還是初白歎了口氣,回答說:“抱歉,我們離開的時候發生了意外,病房的樓層坍塌,蘇青行被埋在了廢墟裡……”

“你們說什麼?”司青臉上出現了難以置信的笑,“是在跟我開玩笑嗎?蘇青行和那個討厭的家夥是不是都還躲在三樓,準備等我轉過身去的時候就跳出來嚇我一大跳?”

“對不起。”初白實在不忍心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雖然有你的幫忙,你們一路上還是失去了很多朋友,蘇青行就是其中之一。”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司青突然歇斯底裡地大喊了一聲,“我為什麼這麼大費周折幫你們?又是為了讓你們帶著蘇青行安安全全地到達這裡!!現在你們竟然告訴我,你們好好的活著,蘇青行卻被留在了那個病房裡?甚至沒有人試著去救他?”

“抱歉,當時的情況真的很複雜,生還的幾率真的很小。”初白能夠理解司青的心情,“不過沈先生留在了那裡,雖然他說過會儘快趕上來,但現在來看他似乎一直在那裡陪伴著蘇青行。”

“你們這些廢物!”司青現在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也完全不像沈思那麼冷靜,他整個人的精神都已經崩潰,表情也陷入瘋狂,“為什麼你們活著,蘇青行卻死了?為什麼?你們告訴我為什麼?!”

而站在一旁蘇青行卻對此疑惑不已,他不明白沈思的鏡像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執著?

“司青,你明明是沈先生的鏡像,為什麼會這麼在意蘇青行的事情?”初白代替蘇青行問出了這個問題。

“為什麼?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司青已經準備下樓,聽到初白的問題之後又回過頭來,“我隻知道,從我擁有生命的那一刻起,我的腦海裡就隻有蘇青行這三個字。”

“我的存在是為了蘇青行。”

“我的一切是為了蘇青行而存在。”

當司青說出這兩句話的時候,那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嚴肅,甚至讓站在那裡的蘇青行覺得說出這兩句話的人是沈思本尊。

這樣的認識,讓蘇青行的心底浮現出古怪而陌生的感覺。

“你去哪裡?”看見司青準備下樓,初白立刻出聲阻止,“你答應過,隻要我把血給你,你就帶著其他人去六樓。”

“抱歉,我不想和你們玩這個通關遊戲了,因為我存在的意義被拋棄在了一樓。”司青說著,又苦笑了一聲,“其實我不了解這種感覺,因為我對蘇青行一無所知,隻覺得我是因為他而誕生的……這樣一想,他真的就像是我的母親大人一樣。”

說完,司青的身影沿著樓梯下去,漸漸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司青走了,但其他人卻不可能被感情所左右,隻能繼續走下去。

四樓是司青的大本營,這裡的鬼物也不會傷害初白他們一行人,無論是在牆壁中走來走去的鬼影,還是導診台後麵的護士小姐,又或是那四個麵壁思過的鬼,都隻是乖乖待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目不斜視。

加上四樓的燈光很足,所以一行人沒有任何危險地穿過整條走廊,來到了前往五樓的樓梯口。

從一樓走到這裡,整個隊伍的人數越來越少,在這樣的處境,初白有些沉痛的扶額,無奈地搖搖頭說:“真希望能有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也許我就不會讓這麼多人錯過離開的希望。”

“你隻是個凡人,甚至不能算是一個人。”白初的一切底細都已經被扒光,所以這會兒用毫不掩飾地厭惡目光盯著初白,“每次看到你這種假惺惺的表情,都讓我這個本尊感到……”

白初說到這裡,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現在還不打算脫離這個隊伍。

“總之聖母先生,馬上我們就要去五樓了,準備好你的血吧。”白初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和整個隊伍分道揚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希望能夠借助鏡像的血,順利到達六樓。

如果擁有驅鬼能力的人是白初自己的話,他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會和初白這個鏡像走在一起。

畢竟初白這種存在,隻會讓白初覺得無法忍受而已。

但是,所有人踏上五樓的時候,卻發現這裡他們想象中完全不同。出現在大家麵前的並不是走廊,甚至連一個鬼物都沒有!

他們所看見的,是一個正方形的房間,似乎還有一扇門可以通往下一個房間。

就在剛才,蘇青行以最快的時間將五樓重新梳理了一遍。在擁有初白血液的情況下,想要通關原本的五樓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蘇青行想讓整個試煉更加徹底一些。

“歡迎來到五樓。”蘇青行再次偽裝出那種蒼老而冷漠的聲音,“從現在開始,隻有順利通過三個關卡的人,才能夠到達六樓。”

“我們要做什麼?”初白直接出聲詢問。

“取舍。”蘇青行也說得非常簡潔,“從現在開始,除非奇跡發生,本尊和鏡像之間……隻有一個人能夠通關。”

蘇青行的話音剛落,一個房間裡就出現了三個半透明的魂魄,那是已經死去的牛勇鏡像,以及那兩個在血庫中死去的幸存者。

“那麼第一個試煉現在開始,當這次試煉結束後,通往第二個試煉的門就會打開,祝各位好運。”蘇青行的聲音消失,但人卻依舊跟在隊伍中,看著這一切。

“牛勇。”死去的鏡中人盯著躲在最後麵的牛勇,“殺人償命,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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