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行希望鏡子裡的人能夠告訴他離開圖書館的方法,但他其實並不確定那些傳達信息都需要指手畫腳的鏡中人, 到底有沒有能力解開圖書館周圍的迷霧。
可是在蘇青行說出自己的決定, 在鏡中人消失之後, 鏡子外麵那位真正的白老師就出現在了圖書館的外麵,原本已經變得安靜冷清的圖書館這會兒也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電鑽聲音。
蘇青行他們所在的圖書館樓梯以及視線所及之處的圖書館一樓依舊沒有什麼人影,但樓梯拐角處有一扇落地窗, 窗外的天色已經變亮, 甚至還有一個站在裝修支架上的建築工人一臉茫然地看著蘇青行。
白樺已經直接從樓梯衝了下去, 奔向從門口走進來的白老師。而還站在樓梯上的蘇青行和皮薩一眼就能夠看見圖書館的大門口,那裡剛剛開啟了一扇小門, 外麵則被一些木板包圍, 電鑽聲也是從那裡傳來的……
這赫然正是一副正在修整中的樣子。
“你們是怎麼跑進來的?”那位白老師顯然並不相信蘇青行他們是真的遭遇了靈異事件, 隻以為是幾個孩子為了逃課而偷溜到了沒有人注意的地方。
“這裡這麼熱, 虧你們能夠待這麼久!”白老師看著皮薩和蘇青行的時候還算和顏悅色,但在看向自己弟弟的時候卻是眉頭緊鎖,語氣也沉了下來, “給你們上課的老師基本上都和我一個辦公室, 就算想要偷溜也麻煩事先找個好一點的借口。”
熱?
白老師提起這個詞之後,大家才注意到原本因為空調而顯得涼颼颼的圖書館, 這會兒確實是又悶又熱,才站了一會兒皮薩的煙熏妝就因為出汗而開始暈開, 使得妝容越發非主流。
“哥!”這會兒白樺也顧不上去研究對方此刻的心情, 一臉驚慌地看著周圍說, “我們剛才可能碰見鬼了!”
“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白老師在弟弟額頭上重重敲了一下, “課還沒結束,快跟著蘇青行回去上課!”
“可是……可是我覺得有必要先帶蘇青行去一下醫院,或者去找個道觀寺廟看一看!”白樺壓低了聲音,“剛才我好像看見他被鬼上身,而且一直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鏡子?”白樺說的話倒是引起了白老師的注意,看向蘇青行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也變得有些奇怪。
“好奇怪啊……”皮薩和蘇青行走下樓,然後就在看見白老師的時候停下腳步,一邊歪頭盯著對方,一邊問,“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白老師顯然並不怎麼喜歡皮薩的非主流殺馬特造型,所以上下打量了一下之後就提出疑惑,“外校學生禁止在上課時間入內,不知道嗎?”
“我不是外校學生啊!”皮薩攤了攤手,“我早就已經不是學生了,所以可以隨時進出對不對?”
“也許我可以幫忙請保安。”在看到皮薩無辜笑容的時候,白老師臉上也露出笑容,“請不要打擾學生上課。”
“抱歉,白老師,我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家休息?“蘇青行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如今的心情,隻覺得他原本就搖搖欲墜的三觀似乎在這一刻徹底崩塌,腦海裡還浮現出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畫麵,需要有足夠的時間來梳理和歸納。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蘇青行實在不怎麼想要繼續坐在教室裡上課。
“既然身體已經不舒服了,那蘇青行同學現在就回家休息吧。病假的事情我會幫忙處理。”麵對蘇青行的時候,這位擺著一張笑臉的白老師確實使用了一種更加溫和的方式。
因為在聽到弟弟白樺說他也不舒服的時候,白老師下一秒就收斂笑容,板著臉對白樺說:“你給我回去上課,不要總在我麵前胡言亂語!如果學期的學分沒有拿滿的話,下個學期開始我會讓爸爸媽媽沒收你使用筆記本電腦的權力。”
“實在是太偏心了!”
這一次,就連站在一旁的皮薩在聽到白樺所抱怨的內容之後,也表示了讚同。
“麻煩您了,白老師。”雖然蘇青行也有些疑惑,為什麼這位他至今連名字都沒記住的白老師對他如此溫和,但對方既然出手幫忙,蘇青行自然也得表達自己的感謝。
有一說一,蘇青行倒不覺得這位白老師對自家弟弟真的不好,畢竟對待陌生人和對待自家弟弟的方式不可能相同,所以白老師對白樺的這種嚴肅態度倒也在蘇青行的意料之中。
“對了,那個黑米糕有些不禁放,就算放在冰箱裡也一定要儘早吃完,所以請一定要好好品嘗一下。”白老師特地指了指蘇青行手裡的袋子之後,才笑著準備押送弟弟回教室。
至於白老師之前的催促……究竟是黑米糕真的不禁放,還是在催促自己快些把黑米糕吃進肚子,蘇青行也不得而知。
隻是一想到鏡中人的警告,蘇青行就抓緊了裝著黑米糕的袋子,知道對這些黑米糕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以吃之外的方式,將這塊黑米糕消滅得越徹底越好!
比如說一把火燒掉之類。
請了假之後,蘇青行就打算好好利用接下來的空閒時光,回家好好休息半天,品嘗一下母親親手做的午餐,最後再踏踏實實地睡一覺。
也許一覺醒來,蘇青行就會發現自己之前所經曆的一切都隻是一個荒誕的夢,其實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很普通,圖書館也好好地開放著,鏡子裡更沒有其他詭異的人影。
“明天見,白老師。”看著白樺被他的哥哥領走,將黑米糕隨手放在書包裡的蘇青行向那位白老師簡單告彆。
“私下裡叫我白初就可以了,明天見。”白初說著,附贈了一個和之前一樣完美的笑容,看起來倒不像是一個壞人。
“你小心一點那個老師。”一直跟在蘇青行身旁的皮薩卻突然壓低聲音說,“那個老師看著斯斯文文,而且總是一臉笑嘻嘻的,但好像一直都在向你示好,說不定有什麼古怪的企圖。”
“謝謝。”蘇青行雖然不喜歡這個殺馬特非主流,但因為鏡中人給出的那些線索,這會兒倒是覺得對方所說的話不無道理。
“你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到底算什麼?”皮薩還是有些想不通,“我們是見鬼了嗎?你到底對著鏡子做了些什麼?”
“不知道。”蘇青行搖了搖頭,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
也許是因為圖書館恢複了正常,圖書館外麵也沒有了那厚厚的迷霧,雖然蘇青行依舊行經那條林蔭小路,但兩旁的小樹林裡也沒有了霧氣,看起來隻能用“普普通通”四個字來形容。
回家的路上隻有蘇青行一個人,所以走在學校外麵人行道上之後,他就拿出手機看看自己有沒有在沒有信號的時候錯過什麼信息,接著就注意到了一條母親分享的新聞,自己之前似乎漏看了這條消息。
也許是因為新聞裡所說的這個案件一直都沒有任何頭緒線索,所以報道裡也並沒有提到一些實質的信息,隻是說蘇青行附近的街區一連失蹤了好幾個人。這些人的失蹤沒有征兆,沒有找到嫌疑人,就連失蹤的那些人都沒有太多相同的特征。
準確的說,這些人唯一的共同之處就是曾經在這附近出現過,而且出現的時候身邊沒有其他人的陪同。
然後一眨眼的功夫,這些人就從人間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