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先前是不是知道這個事情,現在肯定知道了,隻是還不知道他已經蘇醒而已。不過棺材已經成這個樣子,顯然就算尚未蘇醒,也不可能把他困太久。
裴容目光落在鬼母身上,見她渾身怨氣都在起伏不定,頗有狗急跳牆的味道,唇邊的笑意不禁越發深了,戲謔道:“你方才可不是這般模樣。我在棺材裡都能感覺到其中的霸氣張狂,一舉殺死三個神官,滅殺兩個真君的化身,何等強勢,現在不過是鬼域入口被封,就自亂陣腳,莫非……”他輕輕吐出,“你知道點什麼?”
黎畫反應不慢,明月姑且不說,冷冷淡淡的,寡言寡語,明玉卻話癆的很,泄露出的消息不少,仙官和神官之間的關係雖說不至於劍拔弩張,但競爭壓力肯定是有的,且明玉顯然對神官頗為不感冒,原因不明。言語間十分排斥神官追在他們屁股後頭的行為,他們才來鬼域,昭明神君那邊竟然也這般湊巧,下令讓三個神官捉拿鬼母。
等會兒該不會真君和神君一起下場搶怪吧?
黎畫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小心翼翼湊到裴容耳邊問:“鬼域結實嗎?要是真君和神君聯手,能不能強行撕開一條裂縫闖進來?”
裴容的回答讓她立馬心裡拔涼,“可以啊。”
那你還笑得出來!
才剛出來就又要被封印,這個世界就沒有值得你在意的東西了嗎?!
黎畫痛心疾首,“要不你躺回去假裝自己還沒醒?他們應該不會專門打開棺材檢查你有沒有醒過來吧?”話音落下,黎畫腦子一轉,認真問:“介意我跟你擠一下嗎?真要被關起來,好歹我們兩個可以做伴。”
裴容笑得花枝亂顫,伸出舌頭舔了舔流到嘴邊的血液,眼睛看著黎畫,沒由來的透著幾分撩,微微壓低聲音,“你確定?”
黎畫臉有點發熱,但她覺得這個主意沒毛病啊,不就是裝死,真君神君下場這也太可怕!
裴容抬起一隻手,掌心還殘留著從金屬刺沾染的血液,殷紅殷紅的,他輕輕舔了一下,漫不經心道:“不用想了,他們肯定會打開棺材檢查,躲裡麵沒用。我現在法力尚未恢複,對付不了兩個真君和一個神君,他們一來,我們就是甕中捉鱉的那個鱉。”
他慢條斯理的舔舐著掌心裡的血液,看著還頗為津津有味的樣子,心不在焉的拋出一句,“不如鬼母解釋一下,你還隱瞞了什麼?”
鬼母麵色本就不好,裴容的話一出,立馬更糟糕,就像被戳中了秘密似的,神色一陣不自然。
黎畫:“???”
裴容:“以你做的這一切,必定有人為你遮掩,可能還提供了一些幫助,尋常身份恐怕沒法做的如此不動聲色,必定身居高位。你擔心萬一真君親身下凡,站你背後那人也保不住你,勢必會選擇殺你滅口,方才如此火急火燎,必須要趕在鬼域被強行破開以前逃走。”
擱在人間,不就是官匪勾結,這種塑料情一遇到危機就散了也正常。
鬼母神色明明暗暗,然後恨恨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群虛偽的神仙在算計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一切都是出自我自己的想法!”
裴容慢悠悠道:“但你肯定也察覺到什麼了吧?”
鬼母冷笑:“要算計就算計,反正對我有好處,順水推舟得了好處,以後誰算計誰還不一定,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裴容就哦了一聲,繼續舔手指。
黎畫終於忍不住了,抬起腿往棺材上一放,放裴容坐在上麵,一隻手攬住他的腰,另一隻手一把抓住他那隻正在被舔舔舔的手,“你不要再舔了,難道你打算就這樣把自己流的血舔乾淨嗎?”
又是舔嘴唇,又是舔掌心,不忍直視!
黎畫從袖子裡掏出一段白綾就往裴容臉上糊,仔仔細細幫他擦乾淨,但是百會穴血流不止,擦乾淨了又被血染紅。檢查了一下裴容身上其他傷口,果然都是血流不止的狀態,黎畫懷疑金屬刺可能還具有令傷口無法愈合的效果,哪怕已經報廢,殘存的力量依舊在發揮作用。
裴容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對傷口渾然不在乎,但黎畫看著不舒服,正皺眉,不經意一瞥,忽地緊緊盯住地上那三具神官留下的屍體。
她問鬼母:“這裡麵有個會放火的對吧?是法器還是法術?”
鬼母不明所以,但還是答了,“是法器。”
裴容好奇她想要乾什麼,積極配合道:“雖然不趁手,但我還是能用一用的。”
很好!
黎畫抱著裴容走到那三具屍體旁邊,再次半跪下,讓裴容坐在她屈起的腿上,伸出手拔屍體頭發,跟薅草似的,一薅一大把。
就是你了,神仙血餘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