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捋了捋裴容的發絲,見他眼睛緊閉,哪怕是睡夢中眉頭依舊蹙起,伸手在他眉宇間揉了揉,想要撫平褶皺。
男醫官一板一眼的說:“郎君身子虛弱,需要仔細調養,平日裡不可勞累,不可情緒大起大落。”
這些都是十分尋常的醫囑,並無特殊。
黎畫問:“他腿上的血咒,你可有辦法?”
男醫官低著頭,“隻能以每日針灸刺試試。到底是天庭專門下的血咒,十分難纏,臣雖有幾分醫術,卻也得研究研究。”
黎畫沒有為難他,一定讓他現在就拿出章法,隨便找個人就能解,天庭還要不要牌麵了,如果研究一陣子就能找出原理將其化解,這個醫官就已經很有本事。
“他的腿能恢複嗎?”
“郎君的腿無法行走,是因為血咒對身體的傷害極大,如刀子刺入體內橫衝直撞,割裂攪動,所經之處經脈斷裂千瘡百孔。若隻是想要讓郎君恢複行走的能力,隻需要治好經脈恢複如初就行,但血咒若是再次爆發,就會再次撕裂經脈,造成二次傷害。”
若不解開血咒,治好了也白搭,隻會反反複複撕裂而已。
這個道理黎畫明白,就怕裴容不明白,隻能躺在床上無法下地走路到底不是愉快的事情。
黎畫思索了一會兒,繼續道:“血咒應該發作過三次,前兩次我見他似乎並無痛苦之色,但第三次尤為痛苦難熬。”
“前兩次臣未見過,但第三次臣可以斷定,血咒發作極為痛苦,不亞於萬箭穿心,淩遲血肉之苦。”
為何這麼大區彆,大概就是被動和主動的區彆吧。
黎畫心裡有點數,現在問問醫官隻是下意識的舉動。
她擺擺手,“行了,你下去吧。”
男醫官與身邊的藥童一起行禮,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黎畫低頭看著裴容,經曆了疼痛的折磨,此時看起來尤為脆弱,睡容並不恬靜,透著病態。長長的睫毛濃密卷翹,沾著些許水意,眼尾發紅,嘴唇被咬破了,有個小小的口子,為淡色的唇染上一抹紅。
黎畫伸手握住裴容的一隻手,手腕處有個明顯的紅痕,他掙紮的實在太厲害,為了防止他抓傷自己,黎畫也隻好用力抓著他的手腕壓著他。現在看著手腕留下的痕跡,無聲無息透出殘虐的美,好似飽受摧殘的籠中之鳥,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等人憐愛。
黎畫捏著他的手腕,感受脈搏,一下一下的跳著,雖然十分緩慢,但的確還在跳動。
鬼是不會有脈搏的,她的心臟早就停止跳動,裴容卻還有脈搏,還有心跳。
身上如此濃重的陰氣,誰都不會懷疑他的身份,必定是個鬼怪,結果卻大大出乎意料,裴容竟然還沒死,是個活人。
雖說可以偽裝出來,但人都昏過去了,真的沒必要。
一個像死人的活人,體溫低得根本不像還活著,淌了那麼多血,還親手抱過,都沒察覺到一絲生氣,這身陰氣把他蓋的嚴嚴實實,不是死人勝似死人。
黎畫放下他的手,彎下腰,想要伏在他的胸口聽一聽心跳聲,卻在此時,裴容睜開了雙眼。
“……是這樣的,你有沒有聽過睡美人的故事?”黎畫下意識胡說八道,“隻要落下一個真愛之吻,就能把沉睡的公主叫醒。”
“在下怕是當不得睡美人的稱號,不過真愛之吻……”
黎畫感到嘴唇被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腦子裡一下子就炸開了煙花。
這是什麼?
這是準許她為所欲為把他按在床上舔舔舔把他欺負的眼眶發紅睫毛染淚日得喵喵叫的意思嗎嗎嗎嗎嗎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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