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想到頭頂上的天庭,什麼旖旎騷動都煙消雲散。
監視曾經的天下第一魔頭,瞧瞧他現在到底什麼樣,天庭肯定是樂意的。今晚白玉京向人間派出鬼怪軍團,百鬼夜行,那個大窟窿又是赤霄神君親手打出來,已經在天庭那裡掛了號。
黎畫使勁抽了抽手,沒抽回來,裴容一雙眼睛盯著她,眼波流轉,暗示,拚命暗示,眼下憔悴的青黑都遮擋不住這份騷氣。
“哪裡哪裡,若能討得姑娘歡心,騷氣是應該的。”裴容麵不改色,笑得十分歡快,矜矜業業扮演現在的角色,深情款款道:“既然我現在已經是姑娘的魔,姑娘待我如何,我都看在眼裡,整個宮裡誰不知道姑娘對我用情至深,沒有哪個郎君能夠越過我去。我豈能辜負這一腔深情,唯有以身相許。”
裴容靠近,幾乎跟黎畫貼在一起,蕩漾的氣場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內,真是功力大漲啊。
然後黎畫眼睜睜看著裴容抓住她的手,笑眯眯的,緩緩的,往下滑,往下,一路往下,快要摸到禁區的時候,黎畫用力阻止他,痛心疾首的說:“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你在意的人了嗎?住手啊!”
裴容眼神深情,“我對姑娘一片癡心,最在意的自然就是姑娘你。長夜漫漫,月色正美,怦然心動,情不自禁。”
黎畫試圖讓他知難而退,“你沒想過天上可能有人在看你嗎?”
裴容略作思索,隨即粲然一笑,晃花人的眼,“若天庭知道我找到所愛,終身有依靠,從此以後當個平平無奇的普通魔靠臉吃飯,一定會為我感到高興的。我與姑娘琴瑟和鳴,鶼鰈情深,是愛創造奇跡,改變我的命運!”
接著他幽幽歎一口氣,“如果有仙官神官看不慣,我真要懷疑對方的意圖,莫非見不得人間太平。我都願意金盆洗手,退隱後宮,吃最美味的珍饈,喝最好的酒,穿最漂亮的衣衫,睡最柔軟舒適的床,過上每天無所事事隻用吃喝玩樂的生活,卻要死揪著九百年前的事情不放……”
他憂鬱的搖搖頭,眉宇間爬上愁色,眼底卻飛快閃過一絲淩厲,聲音軟和,笑語盈盈,“其心可誅呀。”
抓著黎畫的手冷不丁又開始往下滑,還好黎畫反應快,果斷製止。
黎畫一臉憐惜動容,“樹欲靜而風不止,真是苦了你。”另一隻手果斷抬起裴容的一條腿,麵不改色的說:“我給你揉揉腿。”
裴容眨眨眼,直接往超級蒲公英上一躺,滿臉希冀的看著黎畫,雖然什麼話都沒說,黎畫卻覺得空氣裡好似飄著幾個玄妙的字,高深莫測,真是太高深莫測了。氛圍小能手,無聲勝有聲,不用直接挑明就能叫人秒懂,到底是他汙了,還是她太汙?
住腦住腦!
不管怎麼說,黎畫成功抽回被抓住的那隻手,認認真真的給裴容揉揉小腿。
裴容從平躺到側躺,一隻手好整以暇的撐著腦袋,歪著頭看黎畫,另一隻手不安分的揪著超級蒲公英絨球表麵的小絨毛。
等黎畫再次抬眼看他,發現裴容似乎睡著了,眼睛閉合,呼吸平穩綿長,月光傾瀉到他身上,朦朦朧朧,如同披上一層淡淡的光暈,柔和了眉眼,越發好看。眼下的青黑看著也更加明顯,配上這副姿態,顯而易見是累了。
嘴上說的輕描淡寫,過程定然不可能這麼簡單。
睡著睡著,支著腦袋的手一歪,臉頰軟軟的枕著胳膊,黎畫伸出手幫他調整了一下姿勢。
超級蒲公英絨球隨風飄動,沉沉浮浮的好似一葉扁舟,兩個人一起看風景的時候精神,其中一個入睡,另一個也有了些許睡意。
忽地,黎畫低頭,裴容變化了姿勢,伸出手環住她的腰,蜷縮著往她懷裡拱。
黎畫沒有管,摸了摸他長長的頭發,黑亮光滑,絲緞一樣柔順,挑起一縷編麻花辮。
這麼空闊的高空沒人說話顯得很寂寥,黎畫玩了一會兒,溫如璧乘著之前的超級蒲公英絨球飄過來,見到這麼場景,十分有眼色的壓低聲音,輕聲道:“姬氏一族已經全都安排好。”
黎畫回複了一個字:“嗯。”
溫如璧:“白玉京驟然派出鬼怪,動作太大。”
黎畫緩緩抬眼,幽幽的問:“所以,天上真的有人在看?”
溫如璧微笑,自行領會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黎畫臉皮抽了一下,溫如璧能夠這麼快,準確無誤的找過來,幾乎已經是答案,有人在天上給她定位啊。
天庭的神仙要是想看誰就看誰,其他人還有沒有**了?
似乎看出黎畫的想法,溫如璧柔聲解釋:“天庭的千裡鏡隻為觀測,不能透視。今夜白玉京動作太大,裴公子時隔九百年第一次出現在天庭眼前,這才引來注意。”
黎畫半信半疑,如果千裡鏡不能穿透地表直接看到鬼界,倒的確解釋了今夜天庭的行為。說起來鬼界已經在天庭的管轄區之外了,就算有類似的裝置,也是地府負責察看,但最多隻能看到鬼路上的情況,鬼域無法看穿。
“動作不大一點,怎麼嚇住他們,我可不想今後又有莫名其妙的阿貓阿狗往白玉京頭上栽贓,一次來個厲害的。罪魁禍首肯定不能留,但不能是因為鬼怪肆虐而死,不然豈不是成了彆人眼中的受害者,必須把他的罪行公開出來,死的眾望所歸。領頭的一死,軍營群龍無首,為了爭奪位置肯定會混亂,所以還得選個新的將軍出來,這種事情讓他們自己選,白玉京的鬼怪軍團隻負責維持秩序,讓權力平穩過度,免得以後他們打得頭破血流惹出亂子。”
黎畫停頓片刻,“鬼界以往都沒有鬼怪軍團大量湧向人間的事情發生?”
溫如璧頷首,“鬼界聚集了大部分的鬼怪,同時也把鬼怪同人間分割開。鬼域雖有大批量的鬼怪,軍隊一旦出現在鬼路上,容易驚動陰差。如無必要,誰也不會做這種事情,被陰差盯上對鬼怪來說太過於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