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宮
明月閉眼打坐,神色淡漠尋常,似是對眼前一切都不感興趣。
明玉盯著曲素隱,手裡一把瓜子,時不時嗑一粒,眼睛眨也不眨,仿佛要把人看穿。
從裴陶入魔闖出宮外,明玉就立馬拉著明月跑來朝陽宮,采取緊迫盯人策略。
曲素隱被看得麵色發僵,素來溫文爾雅的笑容都快撐不住。明玉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就一直盯著他看,明月雖是被強行拉過來的,但師兄弟兩人,步調向來一致,沒有阻止就是默認。
明玉的眼神太有存在感,根本無法忽略,曲素隱嘴角抽抽,不得不耐著性子問:“不知道兩位有何事?”
明玉不假思索,一口回答:“沒有啊。”
曲素隱噎了一下,沒事跑來盯著他看?
明玉:“有事的是你啊。”
明玉好心分出幾粒瓜子給曲素隱,笑容無比真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生生叫曲素隱起雞皮疙瘩,平日裡瞧自己不順眼的家夥突然跑來稱兄道弟,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斟酌措辭,委婉道:“真君有話直說便是。”
明玉就等這一句,也不藏著掖著,毫不猶豫收回送出去的幾粒瓜子,“你是不是打算趁著裴陶搗亂逃走?”
曲素隱一臉詫異,“真君何出此言?”
明玉對他裝傻充愣的行為嗤之以鼻,“你這副模樣騙彆人去吧,我和師兄可不會上當。宮裡守衛森嚴,我們法力受到限製,難以離開,想要出去就要製造間隙,趁亂消失。裴陶早不入魔,晚不入魔,偏要在這種時候。時機拿捏的正好,恰巧有可利用之機。裴陶入魔後會去襲擊萬毒王的使者一點都不奇怪,他也想製造騷亂逃出去,再不濟也能給白玉京製造麻煩,與萬毒王交惡的後果足以焦頭爛額一陣子。”
“裴陶在天庭的處境本就艱難,你還挑破了他最不想叫人知道的秘密,以後如何在天庭立足。積壓多年的怨憤不滿爆發,投入魔道。以裴陶的心性,若非宣武將軍提拔,靠修煉根本沒有飛升的一天,入魔雖過於突然卻不算太意外。隻是你對他竟然拿捏的如此恰到好處,實在叫我驚訝。”
“寄生種麻煩,卻並非毫無對策。我說的對嗎?”
曲素隱唇角上翹,麵露好奇之色,真摯恭喜,“這麼說真君已經知道應對之法?恭喜,不愧是真君,果然聰慧,是我不如。”
不軟不硬的一句話,揣著明白裝糊塗,明玉翻白眼。
昭明神君這種慣愛裝模作樣的討厭鬼,說話就是滑溜。
明玉鄙夷道:“你就接著裝糊塗吧,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然後繼續嗑瓜子,迅速嗑完手裡僅剩的瓜子後沒有離開,開始在桌子上玩瓜子殼,興致勃勃的拚圖案,儘情展示才華,消磨時間。
明月不動如山,閉著眼睛打坐,仿佛什麼都聽不到,對師弟的行為不置一詞。明玉一副要賴在朝陽宮的架勢,自娛自樂的不要太開心。
曲素隱看看明月,又看看明玉,好像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麼。
“兩位真君這是何意?”
明玉毫不客氣的說:“看不出來嗎,怕你趁著大家不注意溜走啊。”
曲素隱:“……”
明玉惡劣的說:“是不是特彆感動?”
曲素隱沉默一下,“真君何必如此行事。”
明玉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我高興,我樂意。”
曲素隱並不意外被看出來,但他真的想破頭都沒想到,明玉竟然寧願拖他後腿,也不願利用這個機會渾水摸魚趁亂逃走。宮裡守衛森嚴,這種騷亂太難得,裴陶隻有一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損人不利己,圖個什麼?
曲素隱搜腸刮肚的回憶,自己以前有沒有跟明玉明月這對師兄弟結仇,思來想去根本沒有頭緒。彆說結仇了,連交集都很少,頂多是點頭之交,見麵了打個招呼。
曲素隱深吸一口氣,誠懇的問:“不知道曲某可曾得罪過真君?”
明玉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咱倆不熟。”
曲素隱:“……那可是曲某妨礙到真君?”
明玉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經的說:“因為直覺。”
曲素隱:“……”
明玉:“修煉到我們這個水平,直覺已經是一種能力。有些事情說不太清楚,但以後發現當時是正確的。神君問我為何,我也答不上緣由,隻能告訴你是直覺。”
一陣銀飾碰撞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明玉和曲素隱扭頭一看,發現一個從未見過的鬼大搖大擺闖進來,絲毫不把朝陽宮的侍女守衛看在眼裡,旁人顯然也攔不住他。
“郎君,這位郎君硬闖朝陽宮,奴婢實在攔不住,還請郎君贖罪!”
“嘻嘻,法力低微的侍女而已,哪裡攔得住我,守衛再厲害,誰感隨便對我動手,我可是你們娘娘親自牽著手拉入宮中。”
行,懂了,娘娘的新寵。
但這位新寵的畫風格外不一樣,不止是皮膚獨具一格,心態好到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