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神色淡淡,“陶兒來找過我。我知道他想乾什麼,要說了解,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隻不過是我弟弟,我若都不扶一把,還有誰能照拂他。隻是,最後他果然還是叫我失望。不成器就是不成器,給了機會也是個廢物,毫無長進。”
話中蘊含的信息叫對方愕然。
裴容平靜問:“陶兒去找過您?”
對方沉默,沒有回答。
裴容嗤笑,“沒能耐,處處碰壁,不知道打哪裡知道您也有一番際遇,就纏上來想要吸血。可這世上不會有誰一直慣著他,有我這前車之鑒,您對他再怎麼寵愛,也該冷了。到頭來,隻會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覺得是我離間了你們。”
對方長長歎一口氣,“你心中有數,是我多嘴了。”
裴容問:“您從哪得知我已經脫困?陶兒來鬼界找過您?”
對方點頭,“他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找幫手,可我又怎麼會幫他對付你,便拒絕了。以他那點法力想要硬闖白玉京,不過是羊入虎口。”
裴容古怪的看他一眼,“您若無其他事,還是早點離開白玉京。”
對方搖搖頭,“這次我就是專門來白玉京,不完全為了看你一眼。這些天的暗濤洶湧,你在白玉京應該有感覺到吧?突然舉辦花燈節是打亂了有心人的部署,但花燈節能舉辦幾天呢,總不可能一直辦花燈節,該來的還是會來,推遲一些天而已。”
他欣慰的看著裴容,“看你現在的氣色就知道,這些天過的很不錯。是該好好愛惜自己,你以前就是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黎畫適時接過話茬,“叔叔擔心阿容,不妨來我這住上幾日?”
“這……還是算了。”
裴容:“你夠了,適可而止。”
“阿容身邊沒有熟人,孤獨寂寞冷啊,若有叔叔為伴,想來也能緩解一二。”黎畫拉起裴容一隻手,含情脈脈,“每每看到阿容寂寥的模樣,我都為他心疼。”
楊叔叔,全名叫楊風,心裡動搖了一下,但瞧見這個動作,滿滿的即視感,頓時感覺毛骨悚然。
感覺有點無法直視“叔叔”了。
乾巴巴道:“叔叔還有事在身,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他輕輕咳嗽一聲,“花燈節正適合玩耍,你們兩個一起玩便是,叔叔便不打攪。”
說完就躥了,留下雅間裡兩人。
見楊風離開,裴容鬆一口氣,炸毛的羞恥心總算平緩,可視線觸及黎畫的笑容,又提起心來。
“彆鬨,那可是與我父親關係交好的叔叔!”裴容咬牙。
“嗯啊!”
“嗯啊”是幾個意思?
黎畫微笑著抬手,為裴容簪上一朵花,“叔叔恬靜幽雅,可惜不能親手為他簪花。”
裴容也要對“叔叔”兩個字產生心理陰影了,聽她一口一個叔叔的叫,感覺古怪極了,不但沒有叫長輩的感覺,反而像是在叫“玉兒月兒素兒”,十分微妙。
黎畫又道:“你猜,叔叔是誰的人?”
乍一聽,好似地府的人,可仔細品味,也未必就是地府。
黎畫:“阿容耳根子軟。”
裴容神色冷下來,黎畫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楊貴妃,不會辱沒了楊叔叔的身份。”
裴容表情崩了,皮笑肉不笑,“說來說去,還不是覬覦楊叔叔的美貌。”
“當真是我耳根子軟?分明是娘娘饞他。”
黎畫攬住他,往懷裡摟,振聲道:“我隻是想要給阿容和楊叔叔一個溫暖的家啊。”
“我們來打個賭,如果叔叔當真隻是湊巧,那就是我錯了,如果不是,讓叔叔來陪你怎麼樣?”
裴容大鳥依人,翻白眼道:“我用不著他陪。”
黎畫:“你看,你心裡分明也是這麼覺得。”
九百年了啊,可以發生太多太多的事情。
裴容嗬嗬了,“娘娘如此自信,我看這一場風波,能把整個後宮都塞滿還有剩。”
黎畫眼睛眨也不眨,信誓旦旦,“不論後宮進多少新人,阿容在我心裡都是不一樣的。”
裴容一秒進戲,不但大鳥依人,還嗲聲嗲氣,“真的嗎?我不信。”
黎畫:“阿容的美貌無人能及,還很可愛,撓床單的樣子可愛,淚眼朦朧的樣子可愛,腳趾撓地可愛……”
砰——
裴容猜字謎贏來的花燈壞掉了,黎畫惋惜的看了看,“多麼好的一盞花燈啊。”
“沒關係,到時候咱們抓著叔叔撓他腳底板,你撓左邊,我撓右邊,狠狠教訓他一頓。”
轟——
花燈中間的燈芯炸開,但沒什麼大礙,爆炸威力都被瞬間困在屏障裡。
黎畫:“阿容,不是我饞楊叔叔身子,是楊叔叔自己非要當這個楊貴妃啊。”
花燈裡放監聽器也就算了,還能爆炸。
九百年老鬼,果然沒表麵上那麼簡單。
黎畫:“叔叔好狠的心,隻要我倒下,白玉京還不得亂起來。嘴上叫你珍惜自己身體,動手的時候一點都沒顧及。”
裴容:“您可閉嘴吧。”
要不是這一通嗶嗶,保管隻炸你一個。
叔叔他受不起這個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