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聘禮的事,黃員外絕口不提,師徒三人根本都沒有聽他說起過,隻說有鬼瞧上他女兒。
無辜可憐的黃員外有所隱瞞,草菅人命的陰司儀居然還挺講道理。
師尊思考了一下,沉聲道:“活人不該與死人結親。”
陰司儀懶懶的睥睨他一眼,瞧在那張臉的份兒上,沒有生氣,“怎麼著,你在教我做事?”
師尊繼續道:“並非這個意思。隻是將活人送入鬼界,著實考驗人家姑娘的承受能力,比起孤零零來鬼界,大概更喜歡從小到大習慣的人間。”
陰司儀不冷不熱,“你倒是憐香惜玉,知道體恤人家姑娘。”
她眯著眼,直勾勾盯著師尊看,眼神透出深深的審視,顯然是懷疑他身份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身著嫁衣的女鬼們個個麵無表情,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就像人偶似的,看久了還有點毛骨悚然。
黎畫抓下蓋住自己臉的紅蓋頭,輕輕嗅了嗅,當然不是因為她變態,隻是想要聞一聞人味。這種氣息很難描述形容,反正出現在感知範圍裡立馬就能分辨出來,與鬼怪的死氣涇渭分明。
她試著一根手指頂著紅蓋頭轉轉,像耍雜技那樣轉蓋頭,轉不起來。
看了一會兒事態發展,手裡捏著紅蓋頭向新娘子走去,根本不懼那一排排身著嫁衣的暴戾女鬼。
她一靠近,嫁衣鬼的目光都落過來,一雙雙眼睛冰冷極了,好似蘊含殺氣。
其中幾個按耐不住正想動手,陰司儀抬抬手製止。
黎畫走到新娘身邊,遞出手裡的紅蓋頭,“還你。”
“……”
“不要了嗎?”黎畫又轉了轉紅蓋頭,輕飄飄的,差點落地上。
陰司儀充滿審視的目光落到黎畫身上,眼神在她和師尊之間來回轉了轉,意味深長的問:“你們是一起的?”
黎畫搖頭,正色道:“彆用這麼曖昧的用詞,我有妻妾的。隻是路上偶然遇見,有過一麵之緣罷了。”
陰司儀不置可否。
黎畫:“我有個疑問,不知陰司儀可否願意解惑?”
不等對方給出回應,黎畫緩緩道:“據說陰司儀會給死人和死人結親,鬼怪之間也有婚嫁,並不稀奇,隻是,為何還要給死人和活人結親?黃員外之事就是證明之一,跨越陰陽結親容易惹事端,死人不宜長居人間,活人不願就此入鬼界。”
“我觀司儀明理負責,對於經過自己之手操作儀式的姑娘愛惜護短,願在她們遇人不淑後提供庇護,給予一個容身之所,心中忍不住生出疑惑。讓正值花兒一樣年紀的姑娘入鬼界,必定沒幾個是願意的吧。”
“雖然我是個鬼,卻不得不說,鬼界真的很荒涼。”
陰司儀冷笑:“遇人不淑,是人是鬼有何異,得一如意郎君,鬼又何妨。人間繁華,與女子何乾,鬼界荒涼,女鬼能頂半邊天。”
黎畫想了想,隻能對陰司儀豎大拇指,“通透啊。”
“但一般人肯定不會這麼想,怕死是人之常情。人間對鬼界了解稀少,懼怕鬼怪,鬼卻是從人變得,對兩邊都有了解。懼怕未知是本能反應,陰司儀為活人和死人牽線結親,在活人眼裡大概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陰司儀不為所動,麵無表情的看著黎畫,“想說什麼直說吧。”
黎畫笑靨如花,“我對陰司儀一見如故,心中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邀請陰司儀到寒舍一敘?實在不行,就此秉燭夜談也可。羅豐魚一死,餘笙府自然易主,他這般戲弄你,這些財產作賠禮,名正言順。”
陰司儀眼神奇怪,沒說願意,也沒拒絕。
儘管她在鬼界名聲不顯,隻是個操辦儀式的,但就憑手底下一大群嫁衣鬼便不容小覷。像這樣公然向她表達敬仰之情的,以前還從來沒有遇見過。
她想討好她?
陰司儀否決掉。
“什麼意思?”陰司儀決定直接問,對方要是還敢繞圈子,說些有的沒的,彆怪她翻臉。
黎畫也乾脆,看出陰司儀的不耐煩,開門見山,“是這樣的,聽聞陰司儀可為夫妻操辦儀式,天地為證,日月為鑒,我那二十八房侍妾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黎畫擺出憂鬱的表情,訴說甜蜜的煩惱:“唉,愛妾們都是我的心頭好,每個都住在我的心尖上,隻給個名分未免委屈,還要有點儀式感。”
“不過我最敬重的還是家中嬌妻,愛妾們有的他必須有,愛妾沒有的他也要有。勞煩陰司儀給個主意,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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