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吃瓜
看到黎畫動作暫停,充滿猩紅厲光的雙眸變得空白,宛如中了定身術,杏花狠狠鬆一口氣。
脖子被掐住的地方劇痛,幾乎被捏碎,杏花眼前一陣陣發黑,意識在清醒和渾噩之間徘徊,拚著最後的力氣使出殺手鐧,她的情況糟糕極了,奄奄一息。
房間裡的恐怖威壓減弱,被迫跪倒在地的婢女總算獲得自由,強撐著顫栗爬起來,僵硬顫抖的想要解救杏花。
黎畫的手就像鐵鉗似的狠狠扼住杏花脖頸,兩個婢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開。
重獲自由的杏花沿著牆壁軟軟滑落,宛如一灘軟肉。
死裡逃生,心有餘悸,杏花抬手摸摸脖子,痛苦咳嗽幾聲,喉嚨非常痛,張張嘴,隻能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眼角滲出少許淚水,杏花捂著脖子,看向一動不動的黎畫眼神非常複雜,驚懼忌憚,不可思議。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發展。
沒錯,算計陰司儀的就是杏花,這傷受得一點都不冤枉。
挑了合適舒服的地方作為觀眾台,悠閒愜意的欣賞餘笙府即將上演的大戲。黎畫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杏花一眼就認出對方來自白玉京。
簪在發間的那支花高貴雍容,單從品相就能看出不是尋常花,白玉京如今的確流行簪花,可花有好壞,有些花不是普通鬼怪能簪的,路邊隨手摘的野花豈能與精心培育的花王相提並論。
還有對方身上所著衣衫以及佩戴的首飾,無不說明她的身份不簡單。
這樣一個出身高貴的女鬼,杏花不想節外生枝,叫白玉京注意上。於是裝作一副要與對方結交的模樣,派店裡的小二下去請上來,交淺言深是假的,提醒對方餘笙府今晚要出事才是真的。
如果真要看熱鬨,在這裡看也無妨。
奈何並沒有用,也不知這姑娘是聽不懂,還是根本意識不到危險。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攔是攔過了,對方執意要去,杏花也就隨她去,即便白玉京真的追查到她頭上,那也是對方自己執意找死。
現在杏花知道為什麼了,不是聽不懂,也不是意識不到危險,而是藝高人膽大,壓根沒把餘笙府可能發生的騷亂放在眼裡。沉淵舊部跟墨林地頭蛇之間的廝殺也好,她針對陰司儀設了陷阱也好,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隻是熱鬨。
向陰司儀通風報信,告知羅豐魚乾的好事,既可能是拱火,借刀殺人,也可以是誘餌,請君入甕。
梨花反應很快,立馬鎖定可疑人選。
在發狂的梨花姑娘麵前,自己竟然連反擊的餘地都沒有,瞬間一敗塗地,要不是專門為了陰司儀準備的殺手鐧,必死無疑。
這鬼氣,這法力,哪怕意識被拉入心魔世界,房間裡的恐怖威壓依舊沒有褪去,保持姿勢不動的梨花姑娘就好似矗立的鬼神雕像,一動不動也能帶來莫大壓力。
兩個婢女麵色慘白,眼底滿是驚懼,強忍著做出鎮定,杏花被強行灌了一身彆人的鬼氣,法力混亂,渾身痛得厲害,已經沒有餘力做點其他,正要咬牙叫婢女帶自己撤退,房間裡來了第二個不速之客,陰司儀眼底泛著猩紅厲光浮在窗戶外麵。
我命休矣!
杏花心頭一涼,她的婢女有些實力,但不可能打贏處於發狂邊緣的陰司儀。
一動不動的黎畫忽然動了,她緩緩扭頭,眼裡一片空洞無神,下一秒,陰司儀被無數水晶一樣漂亮的藤蔓狠狠拽向黎畫,一隻手毫不留情掐住她脖子,高高舉起。
這一擊打碎了陰司儀最後的理智,凶戾紅光終於盤踞她整個眼睛。
都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杏花卻沒這個好運當漁翁,她將黎畫的意識遣送入心魔世界,失去克製,一身怨氣沒了製約,完全依靠本能行動。
杏花和她的兩個婢女實力不足,陰司儀的到來成功刺激到黎畫。
這一舉動打開了開關,令毫無意識的黎畫徹底暴走。
五層的茶樓顫抖,發出哢嚓哢嚓的悲鳴聲,終於支撐不住,轟的一聲,第五層的霜降房間裡鑽出無數根藤蔓,晶瑩剔透,宛如美麗的藝術品,卻那麼的狂暴蠻橫,毫不留情。
它們紮穿了這個茶樓,從第五層往下探,鑽入地麵猛然紮根,精致典雅的茶樓被穿成篩子,宛如危樓,搖搖欲墜。往上長的藤蔓不斷分裂,野蠻生長,化成了枝椏,緊接著冒出一個個鼓包,迅速長大,原來是花苞,滿樹花苞伸展綻放,裡麵是一個個小絨球,底部是一顆顆極小的種子。
如同炸開的煙花,眨眼間長成一棵參天巨樹,滿樹銀花。
無風自動,一個個小絨球舒展筋骨,就像跳傘一樣,排著隊離開花托。絨球十分輕盈,輕輕鬆鬆攜帶最下麵的小種子,隨風飄搖,順風而走,無聲無息的落到地麵,下一秒立馬吸收陰氣生根發芽。
從樹上飄落的種子漂亮極了,紛紛揚揚,這樣的奇景墨林鬼怪何曾見過,隻有白玉京的鬼怪才能感覺到似曾相識。然而這一次的種子卻沒有那麼溫柔了,落到地上,在地上生根發芽,落到鬼怪身上,在鬼怪身上生根發芽。攫取一切能夠吸收的養分,迅速壯大群體。
呆愣的鬼怪意識到危險,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嚎哭叫,連滾帶爬的逃走,被種子寄生的鬼怪痛哭流涕慘叫連連,慌忙跑向屋子。想要拔掉身上長出的花草,卻痛得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