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虎藏龍
能夠爬到今天的位置,韓世澤當然不是草包,他野心勃勃不擇手段,該心狠手辣的時候一點都不會手軟,詭計多端,霸占瑞王封地三年,早就心態膨脹。朝廷無力管轄露出疲態,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卻絲毫沒個顧忌,把堂堂永平郡主關入自己後院作側室夫人。
儘管對外以瑞王女婿自稱,勉強有一層遮羞布,可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這層遮羞布有多麼脆弱齷齪。
朝廷尚未完全倒下,韓世澤已經如此行事,可見他儘管有些本事,卻不是個能夠隱忍的,得了勢骨子裡的猖狂便暴露,小人得誌。
這樣的人能囂張一時,卻走不了多遠。
隻看臉,韓世澤長得還頗為冷峻,有一張好臉,身材挺拔堅韌,在一群三大五粗的武將之中宛如一枝獨秀,否則哪怕是為了報複,楚婉清也沒法下這個口。
她站在瑞王身側,很是愉悅的欣賞了一番韓世澤的臉色,鬼兵那一腳踹的他臉皮微微抽動,卻隻能忍。
“瑞王說笑了,韓某堂堂七尺男兒,生來便是家中頂梁柱,支撐門楣,光宗耀祖,能得郡主青睞是韓某的榮幸,豈能以色事人叫父母蒙羞。”韓世澤忍著滿心屈辱,不得不不與瑞王鬼魂虛以委蛇。
任他有再多權勢,顯然此刻都幫不了他。
“至於服侍,不過是韓某與郡主兩情相悅,情不自禁……韓某一介有婦之夫,自知配不上郡主,種種越矩行為皆是韓某之錯,還望瑞王不要因此怪罪於郡主。”
“小侍”是什麼,韓世澤聯係上下語境也能理解一二,絕對不是好事。他點出自己已有妻室,有婦之夫豈能服侍郡主,希望能借此叫瑞王打消念頭。
如此荒唐的想法,必定是永平郡主為羞辱他所想出來,瑞王身為男兒怎能眼睜睜看著這樣荒唐的事情發生,怕不是一時氣昏了頭,關心則亂。
從來隻有男人三妻四妾,哪有女人三夫四侍!
便是郡主也不行,堂堂公主都隻能有一個駙馬,私底下豢養麵首根本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
瑞王嘲諷道:“你個亂臣賊子都能把持本王封地三年之久,本王的郡主納個小侍怎麼了?平日裡總以本王女婿自居,現在反倒拿喬矯情起來。”
韓世澤喉嚨動了動,目光與瑞王對視,那滿眼的冰冷好似能夠刺傷他。
瑞王:“還是你覺得本王已死,膝下沒有世子能夠繼承王位,封地應該交由朝廷回收重新分配,你以本王女婿自居擺出一副倒插門的架勢,就是為了替本王保住封地?朝廷對各地掌控力衰減,便是知道不妥也隻能默認,以免撕破臉皮難看?”
“韓將軍這麼用心良苦,本王怎好叫你一直沒名沒分,現在錦城誰不知道你對郡主的情深意長,能進門當個小侍,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日出。”
至於韓世澤的妻妾兒女,瑞王不打算插手,交給楚婉清解決,有仇報仇。韓世澤隻把她當成個玩意兒,在後院受的氣哪會隻來自他,這些人慣會看人下菜碟兒,有樣學樣。
瑞王冷冷看著韓世澤,“你不用再反駁,本王心意已決。韓將軍不會以為本王帶著這麼多鬼兵來你府上是為了跟你敘舊嘮嗑?若韓將軍不願意體麵,本王隻好幫你體麵。”
這一番似曾相識的話叫韓世澤想起自己曾經威脅永平郡主的話語,階下囚還擺著郡主的譜,做出清高自傲的模樣不願意屈從,叫他不耐煩,現在卻是風水輪流轉,他成了案板上的魚肉。
沒叫瑞王和楚婉清等太久,一個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嫁衣鬼飛過來,在靈堂兩邊排排站立。她們身穿不同樣式的紅嫁衣,頭上蓋著紅蓋頭看不清臉,站姿窈窕,與靈堂掛滿的白帆形成強烈對比。
紅煞對白煞,大凶,詭異至極。
陰司儀輕飄飄落在靈堂之前,兩個嫁衣鬼上前粗暴扒掉韓世澤外衣,給他套上一件紅嫁衣。這分明是女子的嫁衣,套在韓世澤身上極為彆扭,一張冷峻的臉扭曲猙獰,睚眥欲裂,卻反抗不過嫁衣鬼。一身引以為傲的武藝在嫁衣鬼麵前毫無還手之力,被鬼手碰觸過的地方冰冷刺骨,僵硬麻木失去知覺。
最後他跪在地上,被強行套了一身不合尺碼的女式紅嫁衣,臉色難看的好似即將被砍頭。
楚婉清沒有換上婚服,她身上穿的也不是店小二從成衣鋪新買的普通衣服,換回以往習慣的打扮,施施然站到韓世澤身旁。
一個跪著,一個站著。
一個神色扭曲猙獰,一個麵帶微笑。
前來吊唁的賓客紛紛安靜如雞,眼見事態居然出現這樣的神轉折,一個個瞪大了雙眼,生怕看漏什麼,要不是現場的鬼太多,實在可怕,他們還能夠更興奮,交頭接耳的議論一番。
大將軍強納永平郡主為側室夫人,現在風水輪流轉,永平郡主將大將軍納為小侍,真是一報還一報。
披麻戴孝的妻妾們縮成一團,根本無人敢冒頭出聲,哪怕即將被納作小侍的男人是她們的丈夫,一個個低著頭,有孩子的摟著孩子。
陰司儀就在這古怪的氣氛之中,開始她的工作。
作為小侍,韓世澤沒有拜天地的資格。
楚婉清為妻主,韓世澤為小侍,這樣的儀式陰司儀還從未操辦過,來的路上便在琢磨。
她決定直接照著妾的地位給韓世澤整一套,反正這是男人發明出來的,用到男人身上沒毛病。
夫妻契約這麼一改動,完全成了主仆契約。
陰司儀一開始心底還有些躊躇,不知道更改的儀式能否獲得天地認同,哪知道竟出乎意料的順利,同時,她還生出一種極為玄妙的感應。
這感應很神奇,曾經出現過一次,叫她領悟到神奇力量,從此以後她成了陰司儀。
一直乾這行不是她有當月老的愛好,而是為了修煉,每次操辦儀式的時候都會與天地產生奇妙共鳴。
她倒不介意給活人和活人操辦儀式,但成了鬼,給死人操辦儀式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