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激烈的沐浴衝洗,唐甜清新而出,如同少女蛻變般美麗。
原先滿身塵土的樣子蕩然無存。
眼前這個女子膚質柔膩,皮膚微紅透亮,手指輕握像白玉般純淨;瓜子般的牙排列整潔,烏黑的眉毛與靈動的眼睛互相輝映,笑意甜美至極。
任何描繪女性美麗詞語在此刻都顯得恰當且恰到好處。
她的身高本來就不錯,穿上周慧茹的羊毛衣和保暖內衣,更是增添了協調的美感。
水汽在她洗淨的肌膚上留下淡雅的肥皂香氣,陳耳短發猶有濕意,低頭掩害羞答答的目光,美的仿佛是一幅畫作。
這一切讓陳平安心跳加速,內心暗道:“真是個明白事兒的孩子,這寶貝讓我意外驚喜,感覺就像找回了那段青澀的初戀記憶...”
一時間看得恍惚,初戀的感覺對他來說隻是過去的回憶,曾經的心已被傷的如餃子餡一般千瘡百孔。
此刻再次見證沐浴的場景,他卻又沉溺在另一種情緒深處。
不過很快,他就重新理智,這個女孩子不是可以隨意挑逗的對象,誰知道她背後有多少複雜的往事。
對於一個不了解的女孩,謹慎為上,他決定暫時不惹事生非。
更何況這姑娘獨樹一幟,脾氣上來從不留情麵,他實在招惹不起。
陳平安平息了自己的情緒,輕咳一聲提議:“不如我們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唐甜並非愚笨之人,敏銳地察覺到陳平安熱切的目光,但她內心仍有戒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反正對他沒有什麼好感。
她應了一聲,拉過椅子坐下,空氣中飄蕩著紅燒肉的誘人氣味,她的胃此刻發出了清晰的饑餓之聲,就連臉頰也被饞癮染成粉紅。
陳平安暗自發笑她的天真,但他極力控製笑意。
看來這個姑娘很久沒有好好享受一頓美食了,一碗紅燒肉就讓她如此心動。
陳馨替妹妹遞過一碗米飯,然後笑著遞給她一雙筷子,“甜甜姐,嘗嘗哥哥的手藝怎麼樣。”
唐甜道了謝,但還是有些尷尬不知如何下手,隻得一小口一小口地扒著飯粒進食。
陳平安心底疑惑,這個甜蜜的“甜甜姐”
之間友誼的增進竟如此之快?
他微微歎口氣,夾了些土豆絲放入她的碟子裡,語重心長地說:“吃點蔬菜,少吃肉。
你好像好久沒好好吃過東西了,一下吃那麼多肉可能對胃不好。
今晚慢慢吃,讓腸胃有個適應的時間,到時再來個暢懷一飽吧。”
這並不是他吝嗇,陳平安確實是為了她好考慮。
長期饑餓猛然飽食會對身體有嚴重的損害,可能導致消化道問題甚至消化道出血。
聽到他的勸告,唐甜點頭表示讚同,咬一口土豆絲細嚼慢咽,對她原先對陳平安的不良觀感稍有改善,至少看出他是個關心人的人。
隻是……哼,你以為這麼些小恩小惠就能改變我對你的印象?都已經做到低聲下氣的地步還不肯放過我,本還有點尊嚴呢!
其實她隻是麵子掛不住。
陳平安並沒能覺察到這些,他隻欣賞她進食的樣子,儘管明顯很餓,但仍然舉止優雅,可見家庭教養之佳。
就在這時,琪琪嘟著嘴跑到陳平安跟前,生氣地說:“陳大哥哥,我也要吃紅燒肉!”
怎麼又是這種情況?陳平安不禁疑惑。
當他看到小女孩那翹起的小嘴,立刻明白她是因為醋意在心頭,趕忙夾了一些紅燒肉放進她的碗裡,輕鬆一笑:“不用著急,細細品嘗才有紅燒肉的美妙。”
“才不要!”
琪琪不服地頂了一句,然後大口享用著。
陳平安怔住,這可是他一向嬌慣的小女兒,今天怎會如此反常,氣鼓鼓的表情,該不會是越活越潑辣了吧?
一旁的沈軍仿佛洞察一切:“哎,性彆和年齡都不是障礙,女人吃醋起來管你什麼道理都不聽。”
陳平安再次感到後背有手敲打,先是一驚,繼而苦笑連連。
心中暗暗埋怨:“整日感慨什麼,連吃飯時候都不能清淨。
你說我是女人,你幾歲?除了你母親,還認識幾個女性朋友?”
小蘿莉咕噥了一句,委屈極了地低下了頭不再說話,徑直拉過大盆的蔥花炒雞蛋,大快朵頤起來。
唐甜甜不由得輕笑出聲,這些孩子真是令人忍軍不禁。
那個叫沈軍的,簡直就是諧星般的存在;那個琪琪儘管外表看似乖巧可人,實際上且有自己的性格,顯然非常依賴於陳平安。
這讓小姑娘深感興趣:究竟什麼樣的人才能如此周全照顧三個小活寶呢?
此時,陳昕說:“姐姐,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他們向來有些不靠譜。
比如琪琪,她對待我就像是老母雞嗬護小鳥。”
這樣的比喻貼切嗎?
甜蜜的笑容使得甜甜的眼眸似乎都斂了起來,她微微點頭讚同:“嗯,我明白。”
然而她的內心又在思考什麼呢?
陳平安臉色略顯尷尬,決定選擇沉默,靜靜地開始享用午餐,如同咬芹菜般嘎吱作響,一口接一口嚼著土豆絲。
午後再也不多管,他讓三個孩子自己玩樂,他懶洋洋地倒回西廂臥室舒緩午間的小憩。
客廳設計成“暗三明”
,母親占據了其中一間臥室,隨著妹妹逐漸成熟,她不願意繼續跟媽媽同屋,於是另一間自然歸屬於陳平安。
儘管他需暫時屈就西廂,但他覺得這樣不錯,一邊作為休眠之地,另一邊則是他的工作書房,既能保持寧靜,又有秘密處理事項的空間……至於具體是何等事務,那就留給各位讀者自由遐想了。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陳平安望著天花板陷入冥想,滿腦子複雜思緒。
唐甜甜是真的打算長期住在這裡嗎?
她的身世是如何演繹的?從她的舉止言談來看,像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優雅溫婉。
當然,豪門望族不會孕育出這樣的女子。
那麼,為何她又落難街頭,像逃跑一樣躲避追捕呢?
原因肯定不單純因為親人的不幸、財產丟失或是被家人舍棄。
在現實生活中,這樣的場景相對罕見,並非虛構故事的主要描繪對象。
對於這一切疑團,陳平安無從解釋,內心充滿了困惑。
他並未魯莽提問,畢竟考慮那女孩的性格,貿然問詢可能會觸動她的敏感。
他真的無法容忍她那驕傲又嬌蠻的表情。
眼看新年來臨,如果因這些事情惹禍上身,該如何跟母親解釋才好呢?
陳平安心情煩躁,心情鬱結,甚至發現自己白頭發悄悄增多。
在他心生焦慮之際,門外傳來輕叩聲。
他坐起身,喊話邀請:“請進。”
簾幔拉開,出現一位美妙的身影——一位高挑且身段勻稱的少女。
她問道:“你在休息麼?”
“還沒有,有什麼事嗎?”
陳平安穿上厚厚的棉拖鞋起身,凝視著她秀麗的麵容回答。
唐甜甜微笑著,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嗯,其實是想跟你談件事,想先表達一下感謝。”
看樣子,她並不是不通世故的女孩。
接著,陳平安踱步至她身邊,揮手示意:“彆這麼客氣,坐下吧。”
唐甜甜坐下椅子上。
陳平安端來一碟瓜子,輕輕放在她眼前:“來,吃點。”
甜甜笑了笑:“你的行為舉止總是這麼直接爽快嗎?”
陳平安以愉快的口吻笑道:“隻是我不喜歡生硬的男子氣概,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直男。”
女孩顯得略感困惑。
於是他耐心解說:“所謂的‘直男’通常形容難以溝通的固執之人,我是指自己不那麼死板。”
她點點頭,依然沒有完全明白“直男“與“鋼鐵直男“的區彆。
唐甜將耳邊飄散的發絲細心掠至耳後,誠摯地說:“我雖明了你不期待我的感激,但仍然想向你表示謝意。
我剛才反思過了,是我失措,以為你另有所圖。
如今,我身無長物,隻剩下這顆清白之心可以依托。
我們的相遇僅是緣分使然,毫不相乾,我又怎會有非分之想?或許是我在過度擔憂,總是先入為主的想象,請原諒我的過失。”
這份真誠源於她的勇敢。
聽了這話,陳平安感到詫異,他明白她對自己的敬重不需多言。
即便心中存有情感,但雙方尚未深入了解,討論這樣深刻的話題確實不是時候。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靜默,陳平安接著說道:“我理解你的立場,我當時也有些困惑,擔心你會因意外受困。
如果我說得太過直接,希望你能釋懷。”
語氣充滿了理解和關懷。
唐甜立刻搖頭,連忙回應:“怎麼會,你說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
你已經幫我做得太多,讓我避過了一場劫難,還有飲食上的照顧。
是我的愚昧才讓你煩惱,真的無需道歉。
說實話,我已經四天沒有吃飽,有這樣的地方收留,我已經很感恩。”
她的眼神透著幾分哀傷,令人同情。
目睹她消沉的樣子,陳平安心痛無比,禁不住問出了口:“能否和我詳細講述一下具體情況?你到底遇到了什麼困難?”
話語充滿了關切。
低頭摩挲著針織衫的指尖,唐甜淚水滑落,如同斷線珍珠。
她哽咽著開了口:“我屬於被人嚴加打壓的群體,是人們眼中典型的紈絝子弟的童年。”
隱藏的情感在此刻如洪流般傾瀉。
在講述過去的過程中,唐甜慢慢地打開心扉。
在傾聽她講述的陳平安逐漸理清了事件的全貌。
唐甜的曾祖父是一位顯赫的商賈,擁有億萬財產,在京城的企業中獨領。
在人性浪潮中,被送往勞動教養營。
而她的曾祖母因為焦慮病痛加重,不久後離世。
幸好曾祖父早就預見危機,安排父母和唐甜提前移民。
他們本打算一起走脫,但在啟程當天,年幼的唐甜因孩子氣溜出船艙,在碼頭小丘找尋蟋蟀玩。
當發現失蹤時,船已經駛出港口一海裡遠,焦急的父親站在甲板望見祖母懷裡哭泣的孩子,心中悲憤,幾乎跳海示絕望。
因此,那段時間,小小的唐甜被迫在京城度過淒慘的生活,失去了親人,財產儘失,她在遠方親人家中飄泊無定。
歲月流逝,艱難過後,潮流終平靜下來。
當初的那個小女孩,已成為清秀可人的少女。
直到有一天,唐甜無意聽到親戚談論把她許配給愚蠢地主家獨子來換取些財源的計謀,她如同受到致命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