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一走殿下就把侍妾趕了下來車,這明顯是做給夫人你看的。”
裴雅秋的貼身丫頭為她卸下雲鬢,拿著象牙梳一邊替她梳頭,一邊帶著喜悅地說道。
太子爺南巡看中了一個女人,這事不是什麼秘密。
而稍微隱秘些的消息,就是這女人之所以被太子看中,那是因為跟她家主子長得有幾分相似。
從她家主子成親後,太子殿下身邊的女人都跟她家主子相似,這都是全京城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
隻是沒想到太子殿下南巡,也弄來了一個相似的回京。
“雖然沒瞧見正麵,但看側臉那丫頭長得的確有幾分像夫人,隻是氣韻夫人差遠了。”
紅袖思索著蘇翹下了馬車後站在路邊的樣子,她們離得遠,不好直接走過去打量,但身量一樣,肌膚都是皙白,五官輪廓也讓人覺得相像。
“你哪來的膽子,這話也敢胡咧咧。”
裴雅秋微微蹙眉,奪過了她手上的象牙梳扔到了桌上,“你若是不無心給我梳頭,就換一個細心的來。”
紅袖察覺主子是真來了氣,立刻跪下求饒道:“奴婢該死,奴婢知錯了,這就掌嘴,夫人千萬彆被奴婢的愚笨氣壞了身子。”
說完,雙手開弓就往臉上扇了起來。
響亮的巴掌聲在屋內回蕩了十幾下,裴雅秋幽幽道:“的確愚笨,你是貼身伺候我的丫頭,你臉上有傷,旁人該怎麼說我。”
紅袖僵著手,隻能拚命磕頭認錯。
“都說好了,你磕破了額難道就好看了?”
本該是緊張的氣氛,但從頭到尾是裴雅秋都是溫溫柔柔的語調,一邊拿著梳子把剩下的頭發梳完,一邊對紅袖輕聲細語。
隻是她越柔聲,紅袖就害怕的越厲害。
她甚至不明白主子為什麼會發脾氣。
明明昨日主子打聽到了殿下會今日回京,刻意去巧遇,主子都是為了太子殿下去的,為什麼還會不樂意她說得這些話。
自從嫁到國公府之後,主子的性格就越來越難測了。
“奴婢……”
紅袖呐呐抬著頭,不知如何求饒才能讓主子高興。
瞧著她這副樣子,裴雅秋伸手點了點她發紅的腦門:“你這傻丫頭,太子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的話讓旁人聽到了,還以為我看夫君病了,就迫不及待地為自己找下家。”
“奴婢沒那個意思。”
裴雅秋梳著頭發沒接話,奴才的表現大多都是因為主子的意思,紅袖會高興太子爺的另眼相待,自然跟她脫不了關係。
稍稍教訓,裴雅秋就熄了火:“行了,有些話能說不能說心中要有一杆秤,我是趙家的媳婦,跟殿下之前沒有乾係,之後也不會不清不白地攪合到一起。”
警告了紅袖,裴雅秋讓她重新給她挽了一個墜髻:“走吧,去看看夫君。”
剛到了臥房外頭,就是屋門關著都遮不住藥味。
裴雅秋手搭在門扉片刻,才踏入了屋中。
她來得恰好,趙子倉已經喝了藥睡下,乾瘦蒼白的身體死氣沉沉的躺在床上,要不是時不時呼吸會突然急促,就像是一具死屍。
裴雅秋在床邊坐下,瞧著趙子倉的臉,想得卻是景迄。
紅袖說景迄趕走侍妾是做給她看的,她不知他是不是做給她看,但若這是她的機會她會牢牢抓住。
京城的閨秀想要聲名遠播,要麼就是家世背景顯赫到讓人無法忽視,要麼就是跟頂尖權利扯上什麼關係。
她因為家世背景差了一截,所以一直離貴女圈有些距離,太子是她曾經瞄上的跳板。
兩人不需要發生些什麼,隻需要有幾次偶遇,坊間有些曖昧消息,就可以抬高她的身價。
幾次偶遇都是按著她的計劃來的,可消息傳出去鬨出的動靜卻比她想得大太多。
就像是有人刻意在幫她,她本來隻打算讓旁人以為太子對她青眼有加,但京城卻傳得風風雨雨,說太子對她一見鐘情。
坊間言之鑿鑿,她聽到都覺得太過,害怕太子府找她麻煩,誰想到太子府並無動靜。
久而久之,她也不由想這是不是就是景迄的意思。
他的確對她有心,才會放縱外麵的傳言。
因為這些傳言,她期待過自個成為太子妃,但太/祖早就傳下祖訓,皇子嬪妃隻能四品官職以下的人家挑選。
她想著景迄身為未來儲君,太子妃身份不能太高,但誰想到她嫁了半年後,陛下就像是忘了祖訓般為景迄指婚了諸淑惠。
若是諸淑惠都能當太子妃,那她有什麼不可以,她無比後悔跟國公府先定下了親事,這種情況下,趙子倉的身體又越來越差,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手擱在趙子倉沒生氣的臉上,裴雅秋由心而生一股厭惡,以前與景迄錯過是她膽子太小,如今她怎麼都該抓住機會。
景迄是未來儲君,他值得最好的,何必找那麼多替身慰藉相思。
*
到了京城幾日,蘇翹就心煩了幾日。
在大宅子裡住下,她本來打算好好吃喝玩樂打發時間,誰知道第一日就人上門。
上門的是太子妃身邊的嬤嬤,仔細打量她一番,然後說要把她接入太子府。
她當然不願意,說她聽太子安排,不能進府。
之後那嬤嬤又上門了幾次,她都做好閉門不見,乾脆得罪人的心思了,誰想到太子妃竟然親自上門了。
烏誌緊張的都有些結巴:“我已經叫人去稟報殿下,翹兒姑娘你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