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對話也發生在了諸淑惠跟前。
“娘娘不會真信了蘇氏的說法?誰知道她是不是說謊騙娘娘,有心設計,讓娘娘惹了殿下的厭。”
“依奴婢看,娘娘應該把蘇氏的話告訴殿下。”
丫頭一說,諸淑惠就瞪向了她。
“她與本宮說這些,難不成她會不擔憂本宮告訴殿下,擔憂卻還說,那是因為她信任本宮,她既然信任本宮,本宮又不是小人,怎麼會去告狀!”
諸淑惠本來有些猶豫,但瞧見丫頭的嘴臉,不由想到蘇翹說的,男人製定規矩,而女人在這規矩下自相殘殺。
“若是讓本宮知道你們亂嚼舌根,你們就看本宮怎罰你們。”
伺候的人跪了一地,諸淑惠瞧了眼景迄住的院子,她就放縱一日,大不了明日再去蘇翹住宅一趟,把蘇翹接回太子府。
*
太子妃找上蘇翹,在烏誌看來這是十萬火急的事情,他讓人快馬加鞭的去遞消息,沒到兩刻鐘景迄就收到了信。
隻是收到了信,他卻沒什麼舉動。
李進早就想到了主子的反應,揮退了報信的人:“娘娘蕙質蘭心,莊敬恭順,此行應該是不願讓外人覺得自個不大度,特意去接翹兒姑娘回府,既是這樣娘娘定然不會為難翹兒姑娘。”
幾次下來,李進已經看明白蘇翹在主子心中占了一席之地,如今說話又處處為蘇翹著想了起來。
“至多小半個時辰,娘娘就會帶著翹兒姑娘回來……殿下可要奴才為姑娘準備住處?”
景迄忙著公務,“唔”了一聲:“不急。”
既然諸淑惠把人帶回來,自然會把人安頓好。
蘇翹說她見不得女人傷心,那他倒要看看她如何應對女人。
看看她被諸淑惠帶回太子府後,又要怎麼厚著臉皮,當做之前的事沒發生過來討好他。
聽到主子說不急,李進就懂了,那看來蘇翹的名分也得“不急”一陣子才能落下來。
“師父,蘇翹真要入府?”
小安子聽到了傳聞,一瞧見是李進就緊張求證。
他這人沒什麼大毛病,隻是做小伏低慣了,逮著機會就想占占便宜,他事後翻臉的事海了去了,誰想到在蘇翹身上翻了船。
每一次都覺得她會被殿下厭棄,她都穩住,就那麼入了京,如今太子妃還要接她進太子府。
“你不是說沒開罪過她,那你現在怕個什麼。”
李進瞥了徒弟一眼,回京途中見他時時躲著蘇翹他就猜到了一二,“早知今日,當初為何做事不周全一些!”
雖然是教訓徒弟,李進感受著隱隱作疼的屁股,他這也是警醒自己。
之前他擅做主張把楚庭錦放入了蘇府,那時候沒挨罰,一回太子府就補上了。
三十板子,他現在整個背依然發木,但就是這樣他也不敢歇息,隻能繼續撐著一口氣伺候主子,免得讓主子多心。
“師父教訓的是,小安子知錯了,就怕小安子在近處伺候,翹兒姑娘記恨,牽連了師父。”
小安子抹著眼角,不曉得還以為蘇翹是進太子府當太子妃,一進門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行了,她又不是傻子,冒冒失失地告狀對她有什麼好處,她隻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對她笑臉相迎,她自然不敢對你擺臉子。”
李進並未把這件事當做一回事,就是太子妃也不會動主子身邊的太監,何況蘇翹要是入了府,頂天也隻是個選侍。
道理小安子都曉得,他刻意這副姿態隻是想看看他師父護不護他。
現在自然安下了心。
蘇翹還沒名分,就拿腔作勢的在外麵住著,要太子妃親自去請。
哪怕太子妃現在不為難她,她入了太子妃的眼,往後的日子長著呢,總有她倒黴的時候。
*
全太子府的人,都覺得諸淑惠此行簡單,定然小半個時辰就能返回府邸。
蘇翹敢拒絕太子妃身邊的媽媽,但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拒絕太子妃。
可誰都沒想到,時辰過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彆說蘇翹了,連太子妃都沒回府。
各路人都來打探消息,門房本等得興致勃勃,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差不多,但遲遲見不到人,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線,站著都一副在睡覺的樣子。
兩個時辰太子妃都沒歸府,李進疑惑的緊,想著要不乾脆派人去蘇翹住處打聽消息,總不能太子妃那麼沉不住氣,在外頭就克製不住教訓蘇翹。
“師父,要不讓人去打聽打聽是怎麼一回事?”
“成,小心一些,若是真出了什麼事,灑家也好報給殿下。”
這邊剛商量好,人剛派出去,就有人傳消息說太子妃回府了。
“娘娘回了,看著心情愉悅,不像是受了氣。”
聽這話李進不高興反倒蹙起了眉。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娘娘沒把翹兒姑娘帶回來?”
好端端的說太子妃心情不錯,不像是受了氣,那就是她現在的清醒該是生氣的模樣,但卻沒發脾氣。
“回李公公的話,娘娘是一人回來的。”
“是灑家小看了翹兒姑娘,敢情太子妃娘娘都請不動她。”
詳細問了幾句,李進便去尋了主子,告訴了主子這事。
“沒想到娘娘也碰了壁,但按著奴才的話,娘娘返回又不像是生氣的模樣,也不知道翹兒姑娘對娘娘說了什麼。”
諸淑惠遲遲沒歸府,景迄就猜到了事情不會如他所想,沒想到結果竟真是這般。
他對諸淑惠提得建議,真誠不過,但按著她的反應,恐怕覺得他是在警告威脅她。
帶著懼怕的情緒,她無論如何都會把蘇翹帶回太子府,以此來跟他求和。
但人沒帶回來真就是奇了怪了。
蘇翹到底是如何賣弄口舌,才讓諸淑惠改變了念頭。
接下來的幾日諸淑惠日日出門,去得都是蘇翹的住處。
“就是劉備請諸葛亮,三顧茅廬人也出山了,那個女人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這般拿腔作勢,竟然讓咱們娘娘上門那麼多次。”
“我看娘娘也沒不樂意的意思,每日都打扮周全,興致滿滿的出門。”
“為何會這樣,難不成那個女人會變什麼戲法,討娘娘的開心……”
景迄進出書房時,路過回廊恰好聽到了丫鬟說得這段。
便是沒聽到,景迄也猜得到如今全府都想著蘇翹是何許人也,能讓太子妃如此的禮讓她。
若她是想壯聲勢,那如今太子府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
“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地方藏了人,太子妃這幾日紅光滿麵,看著就像……”
聽著丫頭越說越不像是一回事,李進連忙喝斥,抓住了多嘴多舌丫頭交給了管事處置。
“殿下仁厚,讓這些丫頭沒了規矩,這次奴才一定好好罰她們,叫府裡的人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烏誌報回來什麼消息?”
景迄捏了捏鼻梁,南巡之後有許多事要報,加上又要吸收他錯過了幾個月的消息,他馬不停蹄了幾日,如今稍閒,也該探究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翹有本事讓葉南放了她,如今還有本事讓諸淑惠聽她指令,也不知她從哪來的那麼多本事。
“回殿下的話,烏誌隻說太子妃跟翹兒姑娘都是獨自敘話,因為他是侍衛不好待在內院,探聽不到什麼消息。”
“這般無用?”
景迄微擰起了眉,沒想到自個的親衛連內宅消息都無法探聽。
“殿下息怒,奴才這就派人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孤對內宅婦人說了什麼並無興趣。”
景迄淡淡開口,聽到主子這話,李進便打算自個偷偷打聽,平日無事時可以跟主子提上兩句。
不過他完全是多此一舉,因為沒幾個時辰,天黑透了太子妃還不見歸府,他的主子換了衣裳,直接去了蘇翹的住處。
既然都要見到本人,有話都可以當麵詢問,當然不必再打聽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