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顯然踢到了地方,來人悶哼一聲,膝蓋一軟,手上的力道也隨之一鬆。
江言抓住機會,扣住來人的手腕,一個旋身讓兩人的位置對調。為了防止這人的回擊,又將自身的重量死死壓在他身上,左腿的膝蓋強勢地擠進來人雙腿之間。
接近的一刻,江言一直緊皺的眉頭卻鬆了鬆。
原來剛剛那股冰涼的氣息正來自這人,此刻肌膚相貼,竟是極為……舒服。
體內洶湧的熱流終於有了歇息之勢,他低著頭,企圖讓呼吸平靜。片刻後,江言才抬眸看向這個被他莫名扣住的人。
過分豔麗的長相,配著一頭赤紅色的長發,眼角的紋路像火一般的燃燒。紋飾繁複的長袍顯示出地位的不凡。
一雙同樣是赤紅的瞳孔冷冷地看江言,像是在看一隻即將被踩死在腳底的蟲子。
此時被江言冷不丁壓在身下,他眼角的殺意幾乎要化為實質,周圍的溫度都冷上幾分。
在這樣強烈的殺意下,江言晃了晃神,開始……
發呆。
這樣的長相,似乎看著有些熟悉?
江言在原主的記憶裡搜尋了許久,才想起這個人是誰。
韓昀,傳言中殺人如麻的魔尊。和他過分豔麗的外表相襯的是他過分狠辣的手段,據說他最喜歡的便是就著人肉下酒,最愛聽的是人死前的慘叫。
就連三歲小孩也知道,如果遇上了一頭紅發長相極其豔麗的男子,不要猶豫,立刻跑;如果你不幸惹了他,也彆猶豫,立刻自儘。
江言罕見地遲疑了片刻,才慢吞吞對上韓昀的視線。
他這樣的姿勢…好像已經惹了他吧。
不過,他的內力應該相當強大,為何剛剛對陣之時,卻沒使出分毫?
“你的內力呢?”
主打一個不懂就問。
話音剛落,江言敏銳地感受到四周氣氛一變。
身體的每個警覺係統都在叫囂著危險,好像馬上就要爆炸。江言隻來得及順著直覺往左邊偏了偏頭,下一刻,額角傳來微涼的觸感。
血順著額角流下,一直延伸到眉尾。江言無疑有一副好相貌,麵部線條乾淨利落,顯現出幾分硬朗。
此刻襯著額角至眉尾的血痕,竟增一分色氣,想著……用舌頭一點點舔儘血痕,那張硬朗的麵容是否會出現一點錯愕,或者情欲。
韓昀握緊匕首的手一緊,動作莫名頓了一頓。
雖然不知道這位魔尊大人為何在這樣的關頭出神,但江言還是立刻抓住了這個空隙。他的手肘用力往匕首處扣去,待匕首應聲落地,又立即將其踢遠。
韓昀這才回過神來,似乎是羞惱於剛剛的走神,他下一步的動作更迅猛了些。
兩人在水中對了幾招,拳拳到肉,隻聽得幾聲悶哼和水花四濺的響聲。但韓昀畢竟練功法出身,此刻無內力傍身,比不得江言,不過幾招便敗下陣來,被江言以剛剛相同的姿勢死死的壓製住。
韓昀的眼神更冷。
“我有一百種法子可以讓你生不如死,你……”
“閉嘴。”
江言一把將韓昀的嘴捂住。
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妙。
十分不妙。
因為剛剛的一番打鬥,體內本被壓製的情欲像潮水一般湧來,極深處的躁動叫囂著要求釋放,理智的維係已經搖搖欲墜。
必須立刻就走,這位魔尊他惹不起。
“無意冒犯,我現在就走。”
江言強撐起一點清明,嗓音因為某些原因導致的乾渴更沙啞了些,有種說不上來的韻味。
韓昀眸底陰沉地看了江言半晌,並不說話。
此人不知什麼來頭,如何就摸到了自己的渡劫之地。這個地方除了他最信任的屬下,沒有任何人知道。
況且剛剛的幾招看來,此人雖無內力,但身手極好,絕非凡人。
看他的招式,不像是正道中人。
事實上,不像他所知道的任何一個功法。
他來此,是為何?
隻是既然此人給了台階,他又暫時敵不過。不妨順著他走,待內力恢複,再殺他泄憤也不遲。
“閣下是哪方的人?”
“無名之人,”江言此時腦子裡已是一片混沌,迷迷糊糊聽到了韓昀的聲音。
這該是同意和解的信號。江言將手撐在岸邊,想要從韓昀身上挪開。
但片刻後他卻發現這完全行不通。
就像是魚突然離開了水,剛剛慰藉著他的冰涼氣息如潮水一般褪去。完全是身體的本能讓他立刻撲回原地,比剛剛的姿勢更緊密地貼在韓昀身上。
……
江言似乎具象化地聽見了韓昀殺意頓起的聲音。
被水沾濕的衣裳濕漉漉地貼著肌膚,韓昀甚至能感受到身上那人滾燙的溫度。許久沒有如此動怒,洶湧的怒氣讓他毫不猶豫地抬腳就踹。
江言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腳腕,水花隨著兩人的動作到處飛濺。兩人本就極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韓昀熾熱的呼吸,夾雜著水花的聲音,氣氛徒然增添了幾絲曖昧。
“彆動。”江言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
這嗓音極為壓抑,尾音因為某些原因微微上揚,帶點撩動人心的意味,叫人忍不住想聽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