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澤的威信,足以成為一黨領袖來牽製呂韋,貿然加入皇黨,彆說周天子彆扭,蕭遙也沒有了用武之地。
萬一他的一些建議被恩師拒絕,師徒二人誰聽誰的?
對於蕭遙而言,他在新黨和皇黨之間左右橫跳,才最有利於自己。
“創立新黨,對抗呂韋的相黨麼?”
鐘澤輕撫胡須,笑道:“呂韋能承諾給他們官位,為師卻不能!大郎,你說為師靠什麼吸引他們?”
“原本我鎮守北疆,還有些願意搏殺的武人願意投靠,至於洛北的讀書人,恐怕……”
鐘澤說出了心中顧慮,呂韋人家家大業大,更有無數世家大族聯盟,隨便讓出一點政治利益,就能滿足士子們的胃口。
至於鐘澤?
隻要他倒下,門生故吏鐵定會轉投他人,子女能否保證溫飽,還要另說。
“恩師,您之前給我的兵法注記,我認為已經足以稱得上家學。”
蕭遙坦然道:“以恩師您駐守北疆三十年的豐功偉績,隻要將這本家學呈送給陛下,肯定會被定位科舉考試項目。”
鐘澤聞言點頭稱道,為何世家大族能夠把持晉升通道?
科舉要考的經文要義,都是人家的家學,直接內部消化就是,有那些貧苦學子什麼事?
都是些臭要飯的!
我們不要的邊遠職位,你們儘管拿去便是!
一旦鐘澤的家學成為科舉必考經文,就具有了成為士族的基礎。
鐘澤不想讓家族變成啃食大周的蛀蟲,所以寧可將家學傳閱給蕭遙和眾多弟子,也不願呈送給周天子。
“我知道老師的心意,所以這本兵法紀要,不會成為家學,族學,而是天下學!”
“老師願意將家學免費提供給投靠新黨的士人,還怕無人跟隨麼?”
“不少豪族子弟,為什麼願意給士族當狗腿子,隻為了抄錄一段經文,讓後代能夠考取科舉罷了!”
“老師願意提供全部的經文要義,他們還會跟在世家大族身後吃剩飯?”
“寒門子弟蜂擁而至,他們之中不乏人才,老師便可以擴張自己的門生故吏!”
鐘澤大感震驚,蕭遙這招簡直是拿鐵鍬,在世家大族的牆角生狠狠地挖了一下!
看似無傷大雅, 但隨著越來越多新的經文典要成為科舉考試項目,便能夠動搖世家大族的根基。
更彆說,鐘澤將家學變成了天下學,光是這等胸襟氣度,周天子不領情才怪!
現在的相黨,確實有不少擁簇,隻因沒有強大的力量與之抗衡。
朝廷官員隻有一個選擇——加入或變為異類。
有了新黨,無疑給官員和士子們新的選擇。
一旦有了選擇,就會出現差異化,加上周天子幫幫忙,偶爾給相黨穿小鞋,給新黨大開方便之門,達成黨爭的相對平衡。
東廠就有了用武之地,哪一方不聽話,那就是直接大棒招呼。
到時候周天子再來點蘿卜安撫,保證服服帖帖。
鐘澤思考過後,深吸一口氣。
“為了大周吏治清明,寒門學子能夠多一條路,為師加入黨爭又如何?”
“大郎,隨為師入宮麵聖!”
蕭遙躬身再拜,“學生願隨恩師鞍前馬後,對抗呂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