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寶乖巧的點點頭。
“伱還記得你第一次來見我的時候,我給了半塊飴糖......是有這事兒吧?!”張溪繼續循循善誘的說道。
目的嘛,就是跟小七寶一起回憶過去。
你看,我連過去的記憶都有,你總不能懷疑你家主人是被人奪舍了,對吧?!
小七寶聞言立刻點頭,腦袋都快晃出殘影來了,一臉鄭重的表決心,說道,“小人至今仍不敢忘記主人恩德。”
不是,不就半塊麥芽糖麼,犯得上感恩......呃,好像確實挺值得感恩的。
這年頭的麥芽糖,那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想當年袁術兵敗,想喝口蜜水,沒有,退而求其次,想喝口糖水,也沒有。
然後袁術就氣死了。
堂堂四世三公,袁家嫡子的袁公路,想吃糖也不是馬上就能吃到的......張溪當年給了小七寶半塊飴糖,當然值得小七寶感恩這麼久。
但你這麼說,張溪感覺自己接下來勸返的說辭,好像有點說不下去了啊。
稍微轉換一下思路,張溪繼續說道,“所以說啊,我跟你雖然名為主仆,其實情同兄弟......我不就是讓你回潁川張家報個平安嘛,你怎麼會覺得我不要你了呢?!”
先把這孩子哄回去,等回去了,一切再說。
“這個......主人......”小七寶猶猶豫豫的,最終咬咬牙,說道,“主人,如今的七寶也跟著主人一起脫離了潁川本家了,按照家族規製,主人如果未能在外紮穩腳跟,七寶也是進不了張家大門的。”
......還有這個規矩?!
張溪納悶了,但仔細回憶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發現這居然是真的。
當初在家族分家時製定的規製,張溪帶領隨從出來分家,在荊州紮穩腳跟了才算有資格認祖歸宗,自成一房,否則,就是死在外頭,也跟潁川本家毫無關係。
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在這個時代世家的生存之道。
本來按照張溪帶出來的金銀細軟,外加二十幾個隨從,到了荊州買房置地,成家立業,再發展個幾年鞏固一下,確實就可以說是站穩了腳跟,回報潁川本家認祖歸宗......可現在的張溪,身無分文,僅僅是在一個寄居新野的左將軍麾下當一個小官,實在算不上是成家立業,安穩腳跟。
這時候派七寶回去,好像真的有可能,張家連大門都不會讓七寶進的。
這下就麻煩了......總不能把七寶給趕出去,就此不管吧?!
道德和良心上過不去的啊。
雖然七寶是家生子,沒有戶籍,生死確實全在張溪的一念之間.....但這麼做不僅違背現代人張溪的良心,就是古代人張溪也不能這麼乾啊。
“既然這樣.....那你先跟在我身邊吧!”張溪無奈的說道。
這事兒隻能暫時作罷,而且張溪內心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一點,千萬彆再做些惹七寶懷疑的事情了。
也是萬幸,有那一個月的走馬燈兜底,張溪現在起碼在言行舉止上,並沒有太多跟這個時代人不一樣的地方,而之前又是燒玻璃又是製蒸餾器的舉動,在七寶看來,是大病初愈,腦子不太清醒的原因。
小七寶其實沒想那麼多,也不會想那麼多。
張溪還是不太了解這個時代主仆之間的關係。
像七寶這樣的家生子,主人是有決定他生死的權利的,在這個年代的人眼裡,七寶就是張溪的一件所有物,張溪飛黃騰達了,七寶自然跟著有好日子過,張溪即使再落魄,七寶敢有異心那就是噬主,是為世人所不容的。
所以七寶根本不可能對張溪懷疑什麼,就算他察覺到張溪跟以前的主人不太一樣,七寶也會自我合理化的認為張溪是得了“天人神授”,張溪要是大喊“蒼天已死”,七寶也得跟著搖旗呐喊“黃天當立”。
隻有張溪自己一個人疑神疑鬼,在七寶麵前總是端著。
可也沒端上一個晚上,因為第二天一早,魏延就引著一隊人馬,來迎接張溪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