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因為軍閥混戰,基本采用募兵製。
招募來的鄉勇,那就是脫產士兵,除了打仗訓練,啥事兒不管,是要諸侯供養的。
而漢末群雄連年混戰,兵員素質嚴重下降,到了現在這年月,招募來的所謂鄉勇,有幾個是郡裡良善人家的孩子?基本都是一些混混或者吃不上飯的流民,進軍營就為混口飯吃。
這些人要是上了戰場,順風局躺贏還沒問題,逆風局分分鐘跑給你看。
而寇封這小子......一個今年剛剛十六歲的孩子,你指望他能懂的怎麼練兵?!
張溪也是沒辦法啊,人家一聲兄長你應了,那你就得管啊。
“公仲,你過來!”張溪叫住了寇封,也不管關平是不是就在身邊,對著寇封說道,“既然主公讓你招募鄉勇,你可有什麼打算?!”
“這有何難?!”寇封一臉不以為意的說道,“隻需張貼榜文,有我舅舅幫忙,總能找齊這三百鄉勇!”
是,你舅舅是縣令,了不起......可你也不怕給你舅舅給你強征百姓或者硬塞些收編的潰兵老油條?!
彆驚訝,這年頭這種操作屬於常規操作。
可這種人,上陣充人頭可以,卻打不了硬仗。
“你也不怕這些人到了戰場上給你倒戈相向?!”張溪現在也沒心情說些半文不白的話了,直接沒好氣的對著寇封說道,“你也不想想,當年牧野之戰,倒黴催的商紂王是怎麼輸的?!”
“牧野之戰?!”寇封撓撓頭,問道,“那是啥?!”
關平也是一臉的疑惑,看著張溪,卻不說話。
很顯然,這年月,讀過《史記》的人都少,而且肯定不包括關平和寇封這倆從小混軍中的人。
張溪也沒察覺,儘量用寇封能聽懂的言辭說道,“當年周武王伐商,與商人在牧野決戰.....本來還算勢均力敵,可商人的輔兵全是奴隸,這些奴隸在戰場上倒戈相向,導致商紂王失利國滅。”
關平一臉訝異,把這事兒偷偷記在心裡。
寇封卻依然滿不在乎,說道,“我要招的鄉勇,是正兵,可不是什麼輔兵。”
這話說得的,關平都聽不下去了,趕緊拉住寇封,說道,“公仲,輔兵不穩尚有如此後果,何況是正兵啊!”
張溪也是點頭,說道,“所以啊,招兵這事兒,你最好親自去,仔細勘察兵員,最好找那種礦工啊,失地農民之類的,記住一定要找那些勇於鬥狠卻無田無產的人。”
“這是為何?!”寇封不解,關平也同樣疑惑。
這年月最好的兵員就是良家子,說直白點就是家有田產,身世清白的子弟,因為這種人穩定,聽話,對朝廷忠誠,也容易控製。
沒聽說過招什麼無田產還好勇鬥狠的人。
而張溪卻說道,“如今世道不同了,有田產者顧念田產,卻未必肯拚命,而無田者無牽掛,又肯用命,當是上好的兵員。”
“張主簿此言欠妥!”關平對此表示了反對,說道,“無田產者無恒心,一遇逆境豈不會一哄而散?!”
這個嘛......我哪兒知道去,你問戚大帥去啊。
他不就是隻招礦工和失地農民麼,人家不一樣搞出了戚家軍?!
都是募兵製下的產物,應該是通用的吧?!
張溪終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太懂軍事,而關平好歹跟著關羽那麼長時間,他一反對,張溪也有點心虛。
“那.....要不,一半一半?!”張溪看看關平,再看看寇封,說道,“招一半良家子,一半流民中的勇鬥者?!”
寇封也被說的有些含糊,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不過這事兒嘛,寇封至少知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張榜文或者舅舅的幫忙上,他需要親自考察一下自己招募的兵員。
因此嘛,寇封來找張溪找的更勤快了。
他實在不懂怎麼看兵員啊。
張溪其實也不懂,但他知道,當年戚少保能練出戚家軍,兵員除了是礦工和失地農民外,還有一點就是軍中拒絕奸猾之輩。
簡單來說,還是要老實聽話,還敢戰出來勇猛爭鬥的人。
可這樣的人並不好找。
漢末紛亂了二十年了,基本上哪裡都有戰亂,哪裡都有流民。
流民中不是沒有好勇鬥狠的人,可這些人,要麼成了山賊,要麼成了各地諸侯的兵員。
比如曹操的青州軍。
剩下的這些到處流蕩的流民,他們的目的就是能活下去,你想在這些人裡麵再找出好勇鬥狠的人,真的很難——除非你逼的他們活不下去,成為乞活軍。
但很顯然,在劉備治下的新野,流民和百姓還不至於活不下去,那誰來當兵啊。
所以嘛,寇封招募鄉勇,不是招不到人,而是招不到張溪想要的兵員。
為此,張溪和寇封不得不一再降低標準,也不要求身強體壯,能扛的起木棍就行,也不要求好勇鬥狠了,能聽話就行。
除了那些一看就是奸猾的混混和老兵油子之外,寇封基本就是按照你是個正常人就行的標準招兵。
大概過了半個月,總算是把三百人給招齊了。
隻是這些兵的精氣神嘛......嗯,那就根本沒法看。
知道的這是新招募的鄉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哪兒逃難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