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就是沉船截江,逼江東集團舍棄優勢的水軍,改為上岸攻城,在陸地上一決勝負。
水軍作戰張溪不懂,也沒把握,但如果是陸地作戰,張溪這邊還有城牆作為防護......江東軍如果真的就是那個戰五渣的陸戰水平的話,說不好有的一拚。
當然,張溪這邊也有劣勢,那就是守城士兵嚴重不足。
但如果江夏水軍不再需要承擔水麵作戰任務的話,那麼張溪就不是兵力不足的問題了,而是兵力過剩。
一萬多水軍,哪怕陸戰水平不佳,幫忙守個城還是可以的,起碼比征召百姓要強。
甚至張溪都不需要這麼多人,人太多了城裡也裝不下。
這些人還能分出一大半去加強沿江各縣的防務,甚至可以走陸路回沙羨,在沙羨水寨中重新整備戰船後,再來迎戰。
可張溪這個戰略唯一的問題是——沉船截江這種事兒,到底能不能成。
彆回頭船沉了,江卻沒堵住,那就真的成笑話了。
而陳就一聽張溪要沉船,但是就慌了。
“張督郵萬萬不可啊!”陳就臉色急變,趕緊的勸說張溪道,“臨江水戰全憑戰船,督郵若是沉船,雖可攔的江東一時,但終不是退兵之策......萬一事有不諧,我等再無阻攔江東之力矣。”
陳就的意思是,沉船這事兒,雖然確實可以堵住長江水道,但也隻是暫時的阻擋江東水軍的去路,並不能阻擋太久。
到底不是鐵甲艦,木船的沉船江東隻要肯花時間清理,總會有疏通的一天。
當然,如果鄂城一直在張溪手裡,那麼江東要清理沉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要防備張溪突襲岸上營地,清理船隻的時候也要小心鄂城城頭發射的強弩弓箭。
但萬一張溪在陸戰上擋不住江東的攻城該怎麼辦。
一旦江東攻下鄂城,那就有足夠安全的環境來清理沉船,而到了那個時候,江東水軍依然可以進軍,而江夏水軍即便回到了沙羨也沒有足夠的船隻出戰,而且留在沙羨的新船隻也需要水兵們操練熟悉後才能上陣......哪有那個時間?!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陳就舍不得。
這年頭造船很貴的,造船的時間也很長。
江夏水軍經過幾年積累,千辛萬苦才造出了兩艘蒙衝戰艦,可見造船有多難。
沒看到連江東水軍都寧可多花點時間也要把那艘蒙衝戰艦俘虜回去麼......一艘蒙衝戰艦,在江東也是稀罕貨。
這要是把好不容易造好的船給沉了,江夏水軍也等於是元氣大傷,再要恢複到現在的規模和戰鬥力,天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兒了。
因此陳就苦苦哀告,就是不肯,堅持退兵沙羨的建議不動搖。
最後張溪實在沒辦法了,隻能拿出自己督郵的身份,對著陳就說道,“此事,陳將軍照辦便是,一切後果,由吾一力承擔!”
這已經是等於下命令了,陳就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拱手領命。
然後,水軍就連夜行動起來。
先是拆除了水寨,把水寨中的一些重物全部拋入江中作為基礎。
然後就是沉船。
不管大船小船,全部裝上石塊,在陳就的帶領下,到了一個地方就鑿穿船底,讓船沉下去。
陳就作為水軍統領駐守鄂城多年,對鄂城周圍的水文條件太了解了,知道哪裡深哪裡淺哪裡有暗礁,布置起沉船來也比較得心應手。
沉船截江,並不是要把整個長江堵起來,隻需要沿著一些暗礁和水淺的地方沉船,讓水麵和水下環境變得複雜,讓江東水軍不能快速通過就好。
你要是一艘船一艘船的分開,小心翼翼的一邊試探一邊慢慢通過,那也是可以過的去的。
但江東水軍起碼有一百多艘戰船,你這麼慢慢的試探水下情況,猴年馬月能讓大軍全部通過?!
再說了,岸上又不是沒有敵人,鄂城也是臨水而建,是有麵水的一段城牆的,你這麼慢悠悠的通過,真當人家守城的床弩是擺設是吧?!
陳就一邊心疼,一邊還是按照張溪的軍令沉船,在一個比較深的水域,含淚沉了自己的座駕蒙衝大艦。
等到江夏水軍剩下的大小戰船近百艘全部沉沒堵江之後,陳就這才回到水寨複命。
接下來,陳就需要做的,就是帶領這些已經沒有船隻的江夏水軍,從鄂縣向北,然後轉道向西,去沙羨的水軍基地重新編練水軍,如果條件允許,要儘快成軍並控製夏口,守衛漢水入口。
至於鄂城,陳就不可能再回來了。
一個是一來一回時間太久,等陳就回來,說不好這時候鄂縣戰局如何。
二來陳就也要抓緊時間訓練水軍,應對萬一鄂縣守不住之後的惡果。
不過臨走前,陳就還是好心的撥了兩千水軍士卒給張溪,幫他堅守鄂城。
這年月,雖然水軍的陸戰水平要打個折扣,但有總比讓百姓守城強。
不是陳就小氣不給多一點,而是鄂縣的縣城就這麼大,人多了反而沒什麼用。
張溪把兩千士卒一分為二,其中一千人交給魏延指揮,剩下的一千人自己統領,開始準備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