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江東,關羽現在可沒有任何一點小瞧的意思。
而且自從荊南一戰後,關羽也不可能存在任何僥幸心理,他很清楚孫權對荊州的貪得無厭,也明白所謂的盟約,不過是曹操勢力太大之下的權宜之計而已。
因此,其實這時候的關羽,都不用張溪叮囑提醒,從來就沒有放鬆過對江東的警惕。
張溪一看關羽這態度,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多說,跟二爺喝完拜年酒之後,就回家去陪老婆了。
大冬天的,除非必要,這年頭就是官員貴族,也不願意出門。
但是嘛,有時候這個“必要”,總是會找上門來的。
正月還沒過呢,張溪的府上有人來拜訪。
來人是司馬徽的書童,來拜訪的目的,是邀請張溪前往司馬徽的府上,司馬徽說是要跟張溪討論一下學問的問題。
張溪就納悶了,自己一個寒門出身的人,一本家傳《禮記》都沒有讀透呢,司馬徽這種名士大儒,會跟自己討論什麼學問?!
瞎扯淡嗎?!這個自己倒是擅長。
但人家大儒來邀請你,你還不能不給麵子不去。
而且去了也有好處,就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當世大儒都跟張溪探討學問,那張溪的聲望起碼能上漲五個百分點。
所以嘛,張溪帶上小七寶,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上門去拜訪了。
到了司馬徽的府邸,張溪不僅僅見到了司馬徽一個人,還有龐,黃,廖,李四大南郡世家的代表們。
而且居然還都是家主親臨,在荊州地麵都是跺腳抖三抖的存在,張溪也不敢怠慢,一一行禮問好。
然後吧,司馬徽坐在主位上,就真的開始討論學問的問題了。
那一陣引經據典的,鬨得張溪聽的雲裡霧裡,完全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在講什麼。
但很神奇的,以往這種情況吧,世家大族多少會表現出一些不屑的表情來,畢竟就張溪這個“不學無術”的樣子,當場被嘲諷都算是正常現象,表達不屑都算是人家有涵養了。
但這次,四大世家的家主和司馬徽,從始至終都是笑嗬嗬的,一點都沒有鄙視張溪的意思。
張溪正坐著聽講,聽到腿都快麻了,司馬徽這才嗬嗬笑著,說道,“近日,偶得一些西川大儒之作,徽日夜研讀,倒也受益匪淺。今諸公皆在,徽亦有心請教,請諸公拜讀西川儒者大作,不知可否?!”
四大世家的家主也跟著附和說好,就張溪聽了一愣。
益州那邊的人的著作,那不就是自己前段時間送來的好幾大箱子書麼?!
頓時張溪精神一震,以為司馬徽這是要打廣告,為嶽麓書院的招牌打響第一炮呢。
但隨即,張溪發現不對勁了。
司馬徽命人擺出了放書的箱子,露出了紙質的書籍四大世家之人,一個個都“讚歎不已”。
讚歎這個用紙做的書,攜帶方便,印刷整齊,實在是難得的精品。
嗯,理論上,這個反應也不算錯,但是吧這幫人的演技太假了,嘴上說著“奇哉,妙哉”,但實際上,沒一個人的眼裡有這種情緒流露出來的。
張溪稍微推理一下,就知道了——這幫人,肯定是提前見過這些紙質書了,早就“奇哉,妙哉”過了。
其實張溪想的也沒錯,這些人確實是看過這些書籍了。
正月初五的時候,司馬徽組織了一個聚會,一來是跟荊州的世家們維護一下關係,另一方麵,也是拿到了新書,要顯擺一下。
司馬徽到底隻是名士,不是一方大勢力的家主,他考慮的問題沒有那麼深遠。
但這幫應邀而來的世家們,在看到司馬徽一整箱紙張書籍的時候,場麵安靜的能嚇死人。
司馬徽知道紙張做書對世家的衝擊會比較大,但他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大。
而世家們在請求司馬徽同意後,翻閱了這些書,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書上的內容,而是書上排版精美,整齊劃一的字體.這又是一個更加不得了的事情。
一個人的書法造詣再高,也不可能抄錄一本書的字體都能保持一致,況且這些書中的字形僵硬,充滿匠氣,沒有靈魂,顯然不可能是手寫的。
世家們通過這一本書,想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根本沒心思跟司馬徽討論學問的問題。
在搞清楚這些書的來源是益州成都後,一群世家全都默然不語,這個文會自然就不歡而散了。
世家們搞清楚了書的來源,意識到這是劉備有意的作為後,就知道自己這邊沒辦法去阻止這個事情的發生了。
回家後,南郡世家們但凡有能力的,全部派出了仆從,前往益州打探紙張這事兒的虛實,並且要求仆從,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搶在第一時間搞清楚狀況。
這一來一回的,不知道跑死了多少馬,總算是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內,搞清楚了所有事情。
當然,有跑死馬匹,從益州到荊州一月來回能力的人,也就是上麵說到得四大家族,畢竟這些人有人有錢,在益州也有足夠的人脈,而且官職都不低,能搞到不少的內幕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