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把張虎給嚇壞了,隻能跪在床榻前,一個勁的勸說自己的父親,臥榻靜養,不要擅動。
可張遼是真的沒這個心思了。
“虎兒.”
“孩兒在。”
“如今局勢危急,我軍新敗,必然軍心不穩.你且扶為父起身,召集眾將,安定人心.不如此,不足以守鄧縣”
張遼是真的有點撐不住了,一句話,分成了三段,才算勉強的說完。
真沒有時間去跟自己的兒子講太多的道理,交代完要做的事情之後,張遼再次嘗試起身終於勉強的撐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但張遼驚異的發現,自己的下半身,似乎已經沒有多少知覺了。
這個發現,頓時讓張遼又是心涼了半截。
如此重傷,就算傷好痊愈,也不過是久臥於床榻之上,於國何益?!
對於一個武將來說,這是一種最痛苦的煎熬.這種感知,頓時讓張遼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內心。
“虎兒,扶為父.更衣披甲!!!”
張遼沉聲說著話,語氣裡透漏出一絲不甘,但又決絕的意味,這讓張虎無法拒絕。
僅僅是穿上內袍,張遼背上的傷口都開始往外滲血,直接滲透了內袍,看的張虎實在不忍心,有心想勸。
可低頭一看自己的父親,卻是一臉平靜,除了臉上的冷汗外,根本看不出他在承受著傷口崩裂的痛苦。
張虎猶豫再三,隻能是更加小心翼翼的幫張遼穿好內袍,小心的掛上鎧甲這下又把張遼給疼的,差點倒下。
一副鎧甲,四五十斤呐.身體素質稍微差點的人,穿著這身鎧甲都彆想動彈。
以張遼如今的身體狀況,硬要披甲,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但張遼依然靠著自己的意誌力撐了下來。
穿好鎧甲披掛,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恢複了一點力氣後,張遼立刻讓張虎升帳議事,安排鄧縣防務。
此時的鄧縣城內,魏軍確實士氣低落。
彆說魏軍士卒了,就是魏軍諸將,因為一場敗退,如今也正處在人心惶惶的時刻,突然聽說主將升帳點將,雖然也趕緊趕來了,但心裡想什麼,還真的不好說。
有不少人其實都憋著勸說張虎,鄧縣城小,不宜久守,不如退守宛城.然後這些人就看到了坐在帳中主帥位置上的張遼。
張遼的突然出現,讓很多人相當的詫異,但同時,又突然一種內心有了靠山,有了主心骨的安心感。
一個個的趕緊湊上前來,問候張遼。
而張遼也是硬憋出一個微笑,對著諸將說道,“前兩日老夫受傷,勞諸位掛念了.今傷勢雖未痊愈,卻也無大礙。”
說完這些,張遼一擺手,阻止了諸將的追問,轉而臉色一板,看向眾人,說道,“前日一戰,城外營寨失守,此非諸將之過,乃犬子應對無方,是為老夫之失也,此事老夫自會向天子奏明,自陳己過如今,還需諸將同心協力,共守城池。”
張遼這話一出,頓時也沒有人再提退守宛城的事兒了。
軍中諸將,不是不知道鄧縣的重要性,但問題是,鄧縣再重要,跟自己的小命比起來,那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勸張虎退守宛城,是軍中諸將根本不相信張虎能守得住鄧縣可如今張遼已經重新理事,重新掌控鄧縣防禦了,軍中諸將誰還會覺得張老將軍會守不住一個小小的鄧縣?!
因此,軍中諸將肅然而立,聽從張遼的防守安排。
而張遼也沒有含糊,更沒有拖延時間他也拖延不起了。
就坐著這麼一會兒,身體就感覺越來越虛弱,腦子也開始變的越來越迷糊必須趁著腦子還清醒的時候,布置完鄧縣防務,讓之後幾天的防禦戰,能堅持的更久一些。
張遼真的是硬撐著自己的身體,不停的下達軍令,分派四門守將,安排守城物料,派人外出去主持鄧縣側翼的營寨防務,以作接應.一係列事情安置完畢後,張遼終於是撐不住了。
在下達完最後一個軍令,送走最後一位軍中將領後,張遼實在支撐不住,身體後仰,直勾勾的往後倒下去。
也就虧著張虎時刻注意著自己父親的狀態,反應也及時,這才在張遼倒地前,一把扶住張遼。
“父親,父親”
張虎給急的,直接叫嚷出來了。
張遼也給急的,要不是實在沒力氣了,恨不得直接給張虎一個嘴巴。
“叫嚷作甚.欲讓軍中將士看到老夫這般醜態不成?!”張遼有氣無力的,對著張虎說道。
特麼老子好不容易演一場戲,提振一下軍中的軍心士氣,你這一嚷嚷,再把那些將軍們召回來,自己的戲可就白演了。
真的同樣是當兒子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