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呢,胡遵也說了,這種走私行為,本身也是風險極大的,沒有足夠的利潤,怎麼可能讓這些世家冒險啊。
再一個,咱們手頭確實沒有這樣的走私渠道,這樣的渠道,隻有關中世家手裡有.人家這麼開口,也是有底氣的嘛。
殺人是可以震懾住這些世家們,但問題是,殺人不能解決問題不是麼?!
如今是大漢需要足夠的糧食來支撐興複漢室的大業,你跟那些世家們去說什麼興複漢室,人家真未必會認賬的。
胡遵這一通勸說,說的張溪也是沒脾氣.誰讓胡遵說的都是事實呢。
就在張溪琢磨著,該如何繼續跟這些關中世家們討價還價的時候.黃權找上門來了。
也不知道黃權是從哪裡知道了張溪打算搞官方走私的事兒,一聽說這事兒,黃權立刻扔下了外地世家入關中買賣土地的事兒,直接跑來找張溪“算賬”了。
你張元長要走私糧食這事兒,本來他黃權是管不著的,但問題是,你張元長是要用蜀地的蜀錦,紙張,甚至是五銖錢作為商品去交換,這事兒你經過朝廷同意了麼?!
黃權說這話,已經算是比較委婉了。
更直接一點的說法就是——特麼這種好事兒,怎麼能沒有我們益州世家的份?!
紙張這玩意兒,是皇家生產,朝廷選定代理商的事兒,他們益州世家不好插嘴。
但蜀錦這東西,最大的生產者,可就是蜀中的世家大族們。
再一個,自從南中大開發以來,蜀中世家們雖然沒有鑄幣權,但他們有銅礦所有權啊.五銖錢在河洛地區隻能換回平日五分之一的蜀地糧食,是不是意味著,銅礦得貶值啊?!
這特麼不是要了我蜀地世家的命了麼?!
這事兒,必須不能這麼乾。
要發財的事兒,蜀中世家當然願意摻和,但問題是,你朝廷收購大量的糧食,但卻讓我們蜀地世家承擔這方麵的損失,這事兒絕對不能這麼乾。
因此吧,黃權一聽說這事兒,趕緊急的要死要活,趕緊來找張溪要個說法。
這下把張溪個愁的。
一邊就已經很難對付了,這邊黃權又代表蜀地世家來抗議了.兩邊不討好。
而且黃權還非要求,由他代表蜀地世家,加入到這場事關關中和河洛地區的走私談判中來.張溪又是一陣鬱悶。
怎麼當初劉巴主持這個走私的事兒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多的事兒呢?!
張溪也是無奈,既然想起了劉巴,張溪也隻好立刻給身在漢中養病的劉巴寫了一封信,向他請教一下這事兒。
可張溪也沒想到,當張溪這封信寄到漢中的時候,劉巴已經病入膏肓了。
在堅持著看完了張溪信中所說的事情後,劉巴也急了,硬撐著身體,自己口述,讓自己的兒子劉彥代筆,給張溪回了一封信。
在這封信裡,劉巴先是肯定了張溪的想法,但指出,不能由著關中世家和益州世家胡來,雍州刺史府必須在這件事情中占據主導權,尤其是對糧食的定價權,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裡,這是底線,不能有任何讓渡退步的空間。
其次,對於交換物資,五銖錢作為法定貨幣,是不存在討價還價的空間的,而蜀錦作為奢侈品,隻要交易就必須征稅,但這個賦稅方麵可以由雍州刺史府出麵酌情減免,算是讓利給兩地世家。
至於紙張,這東西是皇室產業,也是大漢布局天下的利器,這上麵的利益交換,劉巴建議張溪可以請教諸葛亮後再做決斷。
說完這份信件的內容後,劉巴基本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狀態。
但劉巴依然不放心,他強撐著自己最後的體力,讓兒子再給諸葛亮寫了一封信——趕緊派個懂經濟的官員給張溪送去,不然就張溪那點經濟頭腦,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能操持好這麼麻煩的官方走私事宜。
說完這些事兒以後,劉巴再也支撐不住,陷入了病重昏迷的狀態。
三天後,劉巴才重新醒過來,而這次,劉巴的精神頭,也明顯比三天前要好得多。
但劉巴也好,劉彥也罷,都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兒,很有可能,就是回光返照而已。
劉巴也沒有浪費這個時間,一方麵給自己的兒子交代後事,另一麵則抓緊時間,又讓兒子寫了一封信給張溪,大概講述了一下自己對這個走私的看法,以及之前他主持的,往關中走私貨物的心得經驗。
最後,劉巴給張溪推薦了一個能懂這些事兒,同時還能順勢往河洛地區安插間諜,建立情報網的大才——費禕,費文偉。
交代完這些事情後,劉巴再也支撐不住,重新陷入了昏迷。
當天夜裡,季漢的一代經濟奇才,天下名士劉巴,病逝於漢中。
今天才發現,昨天居然沒更新跪地道歉,趕緊補上,今日特殊情況,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