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張溪並沒有對這些羌人敗兵的來襲，有太大的擔憂。
兩漢以來，大漢周邊的異族們基本都被揍了一個遍，哪怕是曾經在西北肆虐一時的羌人，也不過是趁著東漢朝廷內鬥，無暇顧及西北的功夫，還得是以多打少的圍毆，才鬨出了一定程度的威脅。
當朝廷真的騰出手來收拾這幫異族時，除了才遷徙過來沒多久的鮮卑族外，沒有哪個異族沒挨過漢軍的揍。
因此，當羌人敗兵浩浩蕩蕩的殺到西縣城下時，張溪根本沒有半點擔憂。
沒辦法，這次是真正的“優勢在我”！！！
從戰力上來說，張溪率領的是北軍精銳，雖然人數很少，但占據了西縣，有守城優勢。而這些羌胡聯軍，自古至今，都不擅長攻城。
從心理上來說，漢人自打孝武皇帝以後，在平地上作戰都不怕羌胡異族，相反是這些異族胡人一見到漢人，沒開打氣勢就得弱三分。
一漢敵五胡，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而是異族的公認。
更彆說他們如今還是新敗之軍，連個像樣的軍陣都擺不出來。
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天時站在張溪這邊。
連著四天大雪，如今的西縣城外荒野已經全都鋪滿了積雪，人行走都非常不便，你還想攻城？！
還是騎著馬攻城？！
想美事兒呢你。
還沒等你們的大軍克服行動不便的劣勢靠近城牆呢，就已經被守城漢軍的弓弩給射的差不多了吧！！！
這幫胡人本來就是新敗之師，撤退到西縣，發現後路被斷，本來就慌亂不已，如今再遇到這樣困難的氣候條件，能打的贏才怪咧。
張溪曾經帶兵平定過南中，也算有過跟夷人打交道的經驗，也知道夷人個體戰鬥力不錯，但作戰意誌和紀律性真的夠嗆。
簡單來說，就是“順則浪，逆風投”。
很明顯，現在的情況，怎麼也算不上是順風，如果不是羌人騎兵主力還在，說不得那些普通羌人士卒，直接就投了。
如今的局麵，是當初羌人五部首領製定進攻計劃時，也沒有想到的。
眼看著敗退下來的羌胡聯軍越來越多，而西縣被漢軍占領，不突破西縣，在這樣的天氣下就算能撤回草原去，損失也必然慘重。
彆的不說，劫掠來的財物和軍糧，以及一些部落隨軍攜帶的婦孺牛羊，都必須要通過大道才能運輸行進。
走山野小路，這些東西根本帶不走。
因此，羌人五部首領最終還是選擇了硬攻，希望能憑借人多的優勢，耗死西縣城內的五千漢人守軍。
這方略吧，不能算錯。
如今西縣城外已經聚集了五六萬羌人聯軍了，兵力對比已經達到了十比一的地步，哪怕羌人再不擅長攻城，用人命堆，也不是堆不下西縣來。
這裡麵唯一有個問題——就算用人命堆，那也需要時間。
而羌人根本沒有時間。
彆忘了，羌人是從冀縣敗退到西縣的冀縣的諸葛亮，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群羌人敗走，必然安排了漢軍尾隨追殺。
這點，不僅張溪知道，連羌人五部首領也很清楚。
因此，當羌人五部首領發動攻城不到半天的時間，他們的身後，就出現了大量的煙塵。
在積雪的土地上，騎兵奔跑造成的動靜特彆大，一跑起來那個積雪紛飛的，就跟有千軍萬馬似的。
而此時的羌人，本來就是驚弓之鳥，一看到後麵漢軍追來胡人軍隊組織度和紀律性的問題，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儘致。
就四個字——四散奔逃。
一開始，是一些在聯軍後翼的小部落，一看情況不對，立刻拋棄牛羊輜重，四散奔逃。
而羌胡五部的首領一開始還在約束，但後來發現，不僅他們約束不住這些中小部落的人，連他們的本部人馬，也開始出現了混亂騷動。
這種情況下，羌人五部首領也不想再約束了，在約束下去，自家部族就得直麵漢人的追擊圍攻了。
羌胡聯軍根本無心作戰，而眼看著身後的雪花煙塵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羌人五部首領一咬牙，下令全軍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