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張溪當然不會希望在這個時候,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出來。
在張溪的預想中,平定東吳,最好是一戰而定。
通過經濟戰,搞砸東吳的經濟,引發東吳的內亂,而自己則抓緊時間擴充戰備,等到東吳內亂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時,再抓住時機,沿江而下,一戰攻克建業。
就跟曆史上西晉滅吳的那場戰爭一樣,打出摧枯拉朽的氣勢,一戰而定。
如今的局勢下,東吳政權依然穩固,再怎麼用兵,也不過徒耗兵力而已,這不是目前的最優解。
所以啊,羊衜的警告,張溪還是聽進去了。
確實,進攻陸口的東吳軍水寨,可能會引發的連鎖反應,確實就如羊衜所的那樣,可能會變成一場對江夏的進攻戰。
這不是張溪能不能控製的住的,而是目前的局勢所決定的。
陸口這個地方,雖然位於江夏境內,但這裡是連接江夏,豫章,長沙三郡的重要節點.魯肅,朱然都曾經在這裡屯兵,可見這個地方的重要性。
尤其是現在長沙郡已經不在東吳的掌控之下了,巴丘水寨和洞庭湖水域的控製權丟失,導致東吳必須正麵麵對江陵水軍的威脅,如果再沒有陸口作為前沿陣地壓製住江陵水軍,那東吳水軍就隻能徹底龜縮在江夏的夏口,被動挨打了。
因此,這個地方,隻要朱然腦子沒糊塗,肯定是不會輕易失守的一旦遭遇江陵水軍的進攻,在夏口的朱然必定會傾儘全力來救援的。
而留守陸口的東吳水軍統領留略,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當年隻會莽的家夥,經過這些年水戰的鍛煉和積累,也慢慢開始變得沉穩了起來。
再想跟以前在巴丘那樣,把人堵在水寨裡狂揍,現在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吧,張溪和羊衜商量了好久,最後張溪退了一步,詢問羊衜,如果選擇巴丘作為江陵水軍的新水寨,是否可以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羊衜也是猶豫了很久,才得出了一個“也許可以”的結論。
事實上,這個事兒,真不是羊衜和張溪能決定的。
雖然,如今下大勢而言,大漢強而東吳弱,理論上講,不敢擅自開啟戰賭人,應該是東吳一方才對。
可具體問題得具體分析,至少在長江流域上,東吳水軍是比荊州水軍要強的。
而沒有水軍的依托,大漢這邊要想打過長江去,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從這個角度去查看問題的話,就會發現,其實弱勢的一方,是大漢。
巴丘距離陸口太近了,江陵水軍如果移駐巴丘,就等於是把戰船開到了東吳水軍的麵前,陸口的東吳水軍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以前也是出於這種考慮,江陵水軍不想過分刺激東吳水軍,所以哪怕大漢占據了長沙,控製了洞庭湖和巴丘周邊的陸地範圍,但對水域上,大漢隻是采取更加溫和的巡防措施,而不是直接進兵巴丘。
現在,如果大漢真的選擇巴丘作為江陵水軍的水寨,那麼陸口的東吳水軍會是一個什麼反應,真的不在羊衜和張溪的控製範圍之內。
也許,東吳方麵也不想輕啟戰端,會忍下這一次,最多就是加大襲擾力度,逼迫江陵水軍無法在巴丘立足。
也許,東吳水軍會立刻增兵陸口,跟江陵水軍對峙,甚至有可能,雙方爆發一場水戰,來爭奪巴丘到陸口這段水域的控製權。
前者的話,倒是符合了張溪的戰略構想,一邊可以威逼東吳水軍,一邊可以讓江陵水軍帶著益州水軍以戰代練,增加實戰經驗。
但如果是後者的話,益州水軍就算人多,那也是幫不上忙,可能大概率還會回到之前預想的,在江夏之地全麵開戰的結果。
所以.要不要冒險試探一下,這就是張溪要做出的決策了。
誰讓他是荊州最高的行政長官,而且是難得的,掌握著軍政實權的最高長官。
張溪左右權衡了一番後,決定,還是試一試為好。
一來,作為荊州的最高決策人,他也不能老是什麼都交給屬下去操心,自己卻什麼都不乾,對於東吳,他也必須要做出自己的應對。
二來,張溪想了很久,覺得進軍巴丘的這個事兒吧,還在可控範圍之內.如果東吳水軍真的要打大決戰的話,張溪也不是不能把江陵水軍回撤,避免不必要的消耗。
反正東吳水軍再牛,他也不敢追到江陵水軍的公安渡口來.除非朱然腦殘了想著來送死。
所以啊,張溪還是下令,在延熙十四年的十一月底前,進兵巴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