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貪小便宜的算經先生,被發現後皆被薛家逐出了。
小小年紀的薛長青小手一揮,自信道:“姐姐給伱開多少價錢。”
“我給你雙倍!”
李觀一笑道:“那我怕是你出不起。”
薛長青豪氣道:“多少?”
李觀一悠然道:“無價。”
薛長青臉上一堵,李觀一道:“薛姑娘幫我贖回了長輩的物件,我承情,小家夥,不要白費功夫了,這數學,你非學不可了。”
遠處的薛霜濤聽得真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此信守承諾。
方才自己暗地裡說他是登徒子,豈不是冤枉他了。
內功流轉,腳步如常慢慢走近了,李觀一這才聽到了腳步聲,微側眸,見薛霜濤已換了鵝黃色長衫。
藍色束腰,垂落玉佩,因不外出,發鬢上飾物稍少,姿容嬌俏。
見到了自己姐姐,剛剛還對新來算經先生不甚尊重的薛長青一下老實了。
李觀一見狀,又問道:“那你不喜歡術數,喜歡什麼?”
薛長青理直氣壯道:“當然是弓馬騎射,武功絕技!”
薛霜濤覺得頭痛。
這時候又有些無能為力,當真生氣吵鬨起來,又於事無補,之後還要好好安慰他,對李觀一解釋道:
“先生見笑了,我薛家家傳武學射藝無雙,長青自小見父輩手段,從小就想學射藝,可他才八歲,射藝難以有所成就,才希望他先修君子六藝其他幾項。”
薛長青雙臂環抱賭氣坐在那裡。
李觀一若有所思,嗓音溫和道:“可若是術數可讓你武功大進呢?”
薛長青道:“我才不信!”
李觀一笑吟吟道:“不信的話,我們去演武場看看?”
薛長青疑惑,旋即有些期待去演武場練功:
“真去?”
“當然。”
李觀一看向薛霜濤:“薛小姐,無妨吧?”
薛霜濤心中雖有疑惑,也隻是點了點頭,道:“一切聽先生的。”
薛家子弟射箭的地方卻不在尋常的演武場,而是在室內,一來擔心弟子功力不夠,誤傷他人,二來初學者在無風環境之中更易於掌握,循序漸進之後,自有其他地方可以修習射藝。
此地磨礪射藝的薛家子弟不少。
見薛長青和薛霜濤來,都頗好奇,尤其是當看到薛長青換上了射藝用的衣服,提了一張弓出來,更是好奇不已,圍了一圈兒。
李觀一笑道:“可試射一射,讓我見見你的手段。”
薛長青得意洋洋,拿了一枚箭矢,搭在弓弦上,平射射出,確實是名家子弟,有幾番氣度,可因年少力弱,射不得法,沒能射到靶子上,薛家必有各類射藝絕學,卻也不會教給這個年紀的孩子。
周圍薛家子弟有些笑意看著這裡。
李觀一默數箭矢落地時間。
那邊有人喊了一聲射出的箭矢落地距離。
李觀一詢問了弓的強度,箭矢的重量,以及薛長青的身高等一係列問題之後,又讓薛長青射了幾次,心中默默推導出了自己需要的大概數據,驗證了兩次,漸漸胸有成竹。
區區一個斜拋曲線估算,高中物理題而已。
隻是加入空氣阻力,無法和物理題計算那麼精準。
但是計算出一個大致範圍,射中靶子是可以的,因材施教,讓這個孩子對術數有了興趣,如此便可順理成章教導他,也可在下個月檢查學業時候,有機會見到那位老爺子,令青銅鼎玉液完工。
薛長青數次沒有中靶懊惱,薛霜濤則是不解地看向李觀一,不知道他要怎麼樣做到,以術數而為武功,周圍的人也聽聞到了李觀一和薛長青的約定,都極好奇,片刻已圍了大片看熱鬨的。
李觀一席地而坐,從容道:“請給我紙筆。”
“而後,我便可告訴你,怎麼做。”
………………
薛家宅邸最中心的位置,有一座涼亭,前麵一片池塘,白虎法相安靜趴在池塘邊,看著春風動蓮池,高大的白發老者坐在池塘前,手中握著一把魚食,池塘中錦鯉翻卷。
有管事快步而來。
老者看著池中錦鯉,笑問道:“今日霜濤尋來的那個算經先生也已來了,如何?可能教得了長青這小子?”
管事道:“我剛剛聽聞消息。”
“小少爺去演武場了。”
老者微皺眉:“學術數,為何去演武場?”
管事回答:“聽說,那位先生說,可以以術數,而成少爺的射藝。”
老者動作微頓,奇道:“術數輔助武功?”
“有意思。”
沉吟片刻,將手中魚餌儘數灑落池塘,淡淡道:
“還從不曾聽聞這樣的說法,走吧。”
“老夫也去看看。”
老者起身,旁邊白虎法相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跟在了老者的身後,往演武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