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鳴聲音響徹四方,胥惠陽掌中多出一柄劍,直接以劍絞住了戰戟,然後順勢後退,纏劍,順著戰戟的力道一推,這劍技極純熟,第三重天內氣爆發。
轟!!!
戰戟重重地砸在地上,青石擂台上多出一個坑洞。
煙塵彌漫。
眾人寂靜之後,忽然爆發出一陣陣的驚歎討論,塗勝元死死看著戰局,呢喃道:“胥惠陽,拔劍了?”那位小劍聖自參賽來,不曾拔劍,隻是以劍指就所向睥睨,此刻隻是一招,就被逼迫拔劍。
胥惠陽看著那裂痕,始終溫和笑著的模樣終於止住。
他的虎口,現在還在劇痛。
內氣磅礴,但是,對麵的體魄強過自己太多。
李觀一握著戰戟,將戟鋒拔出,雙手握此兵器,以薛家戰戟,四夷賓服式對敵,乃是薛家戰戟二十四式之元,堂堂正正,妙用無窮。
胥惠陽握劍內氣流轉變化。
直接內氣化甲。
這樣變化,讓旁觀眾人都驚愕。
第三重天對第二重天。
結果第一招之後,就要內氣化甲這樣的標誌性手段,是不是有些太欺負人,唯太子知道,胥惠陽素來溫和,絕不會是以勢壓人的性子。
那就代表著一件事情。
對手的壓迫力,足夠大。
薛老放聲大笑起來,道:“可惜,可惜,若是觀一披一身重甲,才是真無敵。”
澹台憲明淡淡道:“修為低了些。”
廝殺瞬間開啟,胥惠陽不愧是劍聖的傳人,劍氣無雙,一起手,就是無邊精妙的招式,旁觀者無不駭然,竟從他的招式裡麵,看出了無數種玄妙的劍法,可以見到江湖中一切劍法的影子。
“這,以簡馭繁,這樣的劍術境界,怎麼會出現在這樣年紀的劍客身上?”
“隨手使來,便是一招,千變萬化,妙用無窮。”
“不愧是劍聖的孫子啊。”
他們思考自己該如何破招,卻發現胥惠陽已經在劍術
之上臻至於爐火純青,無論如何都有後招等待著,綿延變化,堪稱永無止境似的,李觀一在招式上,遠不如他精妙。
但是,李觀一在薛神將的指點下,早已經和諸多天才交鋒。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兵家路數麵對這樣的招式該如何做。
李觀一單手握著戰戟,猛然踏前。
迎著劍鋒踏前。
胥惠陽微微怔住,旋即看到那少年右手一滑,順著戰戟柄部滑落到尾端,手指叩住戰戟尾部的防滑之物,然後以肩膀為圓形,如同抽擊鞭子,猛然一掃,戰戟的柄都似乎要彎曲,發出極為沉悶的嗚聲。
李觀一是會被劍氣洞穿肩膀。
但是這種範圍的戰戟橫掃。
胥惠陽會直接被狠狠掃住腰部。
那裡的內臟要害,胥惠陽的體魄根本擋不住!
堂堂正正。
以力破法!
胥惠陽隻要不打算和李觀一拚死,就不得不後退,於是那萬般劍術化作一點,劍鋒精巧點在了高速移動的戰戟,劍身彎曲,反彈,胥惠陽步法精妙推開。
李觀一腳下踏著九宮八卦之變化,自乾宮位踏足到了離火位。
出現在胥惠陽側後方,雙手握住戰戟猛然前刺。
他的招式沉厚,霸道,化用摧山】之勢。
每一招都不是原本的摧山】。
但是每一招內核都是摧山】那種凝聚大勢霸道的姿態,他隻遵循自己的道路,不管你的招式有多精妙絕倫,隻要我一招打過去,你必須要跟著我的招式變化,否則的話,就是你死我傷!
劍氣縱橫,戟影咆哮。
十回合,二十回合。
三十合。
四十合。
戰戟劍影你來我往,宇文化和哥舒飲目光炯炯,看著這一場廝殺,他們竟然下意識站在了李觀一這邊,因為他的戰法,完全就是兵家大將的風格。
宇文化握著拳,輕聲道:
“這才是他日,會和我在戰場相逢的對手吧……”
轟!!!
戰戟橫掃,破空聲音激烈,李觀一忽然覺得戰戟一沉。
胥惠陽站在他的戰戟戟鋒上。
袖袍飄搖,風采之盛,輕功之強,堪稱同輩無雙。
“好體魄……”
“你的戰戟很強,武功不低,我若是被你打中一下怕是會輸,可是你的內氣不足,也因此輕功跟不上我,你的戰戟也難以真的擊中我。”
“我們用另一種方式決出勝負吧。”
胥惠陽握著劍,劍鋒微微抬起。
“學宮·心劍。”
“小心了。”
人們忽然發現,方才以極為激烈的方式戰鬥的兩位少年武者都停下來了,他們呼吸平緩,各自持拿兵器,但是卻沒有出手,雖然不曾出手,但是在擂台上的凝重肅殺,竟然比起之前更甚。
“公羊素王的心劍,直接叩問內心。”
“隻要心境足夠強大,是可以以弱勝強的殺法!”
“竟然用這樣危險的事情。”
“這位小劍聖,也是有三分決意啊。”
此刻胥惠陽持劍行走於李觀一心神之中,這是叩問內心的存在,以我心誠,去叩問汝心,李觀一心中升騰起來諸多變化,包括一個個強者的身影,但是胥惠陽的出身更強,奇遇更多。
他也有一個個身影。
最後兩人心神彼此對峙。
胥惠陽握著劍,雙目明亮,溫暖,道:“我持劍者,為心誠,此身,此心,此神魂魄,都是為了劍而生,為了劍而行,在我五歲的時候,走過劍塚,而不曾提起一把劍的時候,我終究知道。”
“我會超越爺爺,超越古往今來一切劍客。”
“我,正是為此而揮劍的。”
“敢問,你如何?”
胥惠陽的劍心熾烈。
儒家心劍,隻指內心。叩問一個字,曰誠。
我心誠,你心誠。
他至誠於劍,所以這一招最適合他,敵人在他的心神之下,幾乎難以動作,但是此刻他看到李觀一的心神變化,出現了一個個畫麵,有買賣兒女的菜農,有逃兵錢正的家書,有賣人口的鬼市。
有這十年來走過逃難見到聽到的事情,斷臂的樂師。
看到那那些感謝他的百姓。
奔波各處從不停下來的墨家,胥惠陽仿佛看到了繁華城池,如此繁華啊,但是卻仿佛從各處滲出血來,胥惠陽看到眼前少年緩緩提起劍,在心劍壓製之下,他的心神竟然也還有戰鬥之力。
胥惠陽的那至極澄澈的劍意緩緩凝固,感知到了某種渺小。
此間燦爛恢弘如大日初升。
那少年走在大日前麵。
他看到了李觀一提起劍的最後一個理由。
似乎有另一個存在在李觀一心底的聲音在低吟,蒼老的聲音和年少的重疊,漸趨近於恢弘:
“遍地哀鴻滿城血。”
“無非一念救蒼生。”
此劍燦爛恢弘,一劍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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