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去西意城了。”????“二郎倒還好,他那個父親和兄長,倒是似乎等不及了,明明我等也已經按照盟約要求去做了些事情,打擊和國公府李家有仇怨的西域勢力。”
“他們似乎對我,不放心啊。”
李觀一一隻手撐著下巴,拋了拋送來的信。
此刻的安西城】裡麵,有一座茶樓,那茶樓頗高,並不怎麼華麗,茶樓上的牌匾,用中文的大篆,西域文字,吐穀渾文字寫著三個字——
“長風樓。”
少年坐在城池上,看著長風樓,心中安寧。
麒麟咆哮之處,長風隨之而來。
隻是這一次,不是薛霜濤派來的人定下的長風樓,而是李觀一在收服此城之後,重修長風樓,又等薛家商路抵達,表明意思,便有此樓。
李觀一親自寫了一封信,給薛霜濤。
想了想,又給薛道勇老爺子寫了一封信。
同時,給陳承弼老爺子,陳清焰姑姑,還有薛貴妃,薛貴妃之子,都寄送了禮物,隻是後麵兩個,不能那麼明白地說出來便是。
隻是李觀一視線一瞥,卻見了那邊長孫無儔有些匆匆忙忙的趕回來——這一段時間,長孫無儔卸了原本的斥候騎將的職責,而是直接做回來老本行。
在安西都護府和國公府,以及李昭文之間來回聯絡。
長孫無儔性格狡猾謹慎,年少父親死去之後,叔父吃絕戶,帶著妹妹輾轉萬裡抵達國公府的經曆,又讓他心思深沉,長袖善舞,是整個天策府和安西城裡最擅長這些事的。
隻李觀一卻見到他臉上有些驚慌。
心中微動,擔憂是李昭文出了事,就立刻淩空躍下前去那裡,果是如此,長孫無儔見了李觀一,忙不迭衝前,抓住了李觀一的手臂,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什麼事情,無儔,慢慢說。”
長孫無儔道:“慢不得,慢不得啊。”
“主公,同盟,出問題了!”
李觀一和破軍對視一眼,屏退了左右,道:“難道說是我等所做不好?”
長孫無儔苦笑道:“不,是太好了,破軍先生之謀,主公之人望,樊慶將軍之征伐,宣傳,我們掌握疆域人口增長許多,經商繁華,甚至於連人文都頗好。”
“這不是很正常麼?”
長孫無儔回答道:“可是這裡是在西域。”
“是四方諸王亂戰,黨項國要滅,狼王製衡的西域……在這種亂糟糟的情況下,哪怕隻是做到正常的事情,也會被襯托得極好,更不必說,是我們這般事情。”
“主公之胸懷大局,千年唯有。”
“破軍先生又有智謀,再加上二公子他不遺餘力的支持,諸位皆後顧無憂,導致安西城】已是名動一方,哪怕是國公和西意城的貴人都聽過主公的名字。”
“說年輕俊彥,慨然是有烈烈之風。”
李觀一道:“這不是很好?”
少年君侯沉思,脫口而出,道:“可以加錢嗎?”
長孫無儔一口氣沒上來。
破軍若有所思,道:“桃子熟了,便有來摘果的。”
“如今看來,是有人打算代替那位二公子,和主公聯盟,甚至於想要控製主公了吧?”
長孫無儔道:“誠如破軍先生所言,他,他們……”
這狡詐如狐的臣子哼哧半晌,隻是道:“他們要讓二公子……的妹妹去聯姻。”破軍和李觀一彼此麵麵相覷,長孫無儔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國公爺不提。
大公子卻想要把這事情拿在自己手中。
理論上,大公子是嫡長子,李昭文隻不過是他妹妹,妹妹對他沒有威脅才是,但是李昭文偏是個自小男裝示人的,在李昭文小時候,李建文還很疼愛這個妹妹,幫她打掩護。
兄妹二人,感情甚好。
可時間漸長,慢慢的,李建文發現,李昭文的武功,文采,韜略,心胸都超過自己,心中的兄妹情誼就慢慢變化,當發現天下人隻知道李國公家二郎,甚至於提起他都會笑著說——
‘有你家二郎相助,可高枕無憂也’
李建文微笑回應,心中卻難免不平衡。
況此地距離西域頗近,西域之地,風俗粗狂,並沒有中原嫡長子之風氣,西意城難免受到影響,李建文終有擔憂,擔心這個男裝示人的妹妹,
會不會奪取自己的位置。
這個擔憂在李昭文提出這般天下戰略。
以及李觀一,破軍等滿餉天策府發揮出的能力之下抵達了極限,李建文的心思越來越掙紮,最終在他三弟的挑撥之下,衝動之下做出決定。
讓李昭文和門當戶對的貴胄聯姻,至少先進行接觸。
可是偏偏長孫無儔沒法對李觀一攤開說。
隻好一字一頓,道:
“這位小姐是二公子最為疼愛的妹妹,二人親密無間,仿佛一人】,這事情二公子肯定會親自去辦】;就算是公子聰穎,手段果斷,聯姻不成。”
“但是世家門閥聯姻,諸事繁瑣,也一定會牽製住二公子心神。”
“和我等的聯盟,就會被大公子接管。”
“大公子擅權謀製衡,恐怕不會如先前那樣支持我等。”
長孫無儔深深吸了口氣,看向李觀一,沉聲道:“末將鬥膽,提議主公,可否前去相助,一則可和天格爾】身份分開,以免被人懷疑。”
“二來,我家小姐,天姿國色,才貌雙全。”
“主公亦是天下君侯之身。”
“當為主公良配!”
破軍揚了揚眉。
破軍若有所思。
破軍逐漸明白了什麼,嘴角微勾起。
“主公,您覺得呢?”
李觀一毫不猶豫,道:“容我拒絕。”
長孫無儔心中一梗,幾乎吐血,道:
“主公,你,你還沒有見過小姐,為何如此?”
李觀一沉聲道:“我和二郎,生死至交,亂世同盟,二郎之妹,即我之妹;二郎因為我們的不慎而遭遇針對,乃至於親妹都要被當做籌碼。”
“這樣危機的時候。”
“李觀一安能趁人之危?!”
“做此小人行徑!”
“長孫,不要再說了。”
長孫無儔幾乎吐血。
王通匹夫,你教的好弟子!
主公,你道德水準可以低一些的。
李觀一又頓了頓,輕聲道:“況且,我雖不是什麼人物,一路走來,也已蒙受美人之恩……我不知道未來如何,雖然天下未定,何以家為。”
“雖然此身已許國,難許卿。”
“可我若活下來……必不相負!”
“我已至此,世事無常,是以不能再有情債了,無儔放心,二郎妹妹的事情,我自會想辦法幫忙處理,恰好,也是時候該要去西意城了。”
“況且,人家一世貴胄,許我一個窮酸鬼,不合適。”
長孫無儔抬手扶額,腦子裡轟隆隆回蕩著的幾句話。
天下未定,何以家為】
此身已許國,難許卿】
可見天下,群雄爭鋒】
千百年後,功業長存,所謂金銀,不過隻黃土一捧】
隻是覺得這兩人脾性氣魄皆是相合,就連對彼此毫無興趣這一點都是那麼完美得一樣。
“不過,好在主公要去西意城了。”
長孫無儔隻好安慰自己。
破軍對主公私事並無興趣插手,隻是道:“主公若走的話,我城中缺乏統率超過一萬以上的悍將,而今西域四方軍閥混戰,總有些瞎了眼迷了心的,不能以常理推斷。”
李觀一笑道:“恰好,我有一事。”
“之前所言,神射將軍,可知?”
“我去西意城前,會將神射將軍帶來。”
破軍道:“神射將軍?”
他道:“恰好有一事要說,主公,那位太平軍之中的神射將軍的話,雷老蒙和南宮無夢的情報裡,提起了些,這位名將棲身於大旗寨之中。”
“大旗寨之中多是中原武者,在中土江湖待不住,才離開了中原,來大漠之中居住,這樣的人,不容於中土之國,也不容於西域各國。”
“往日的時候,西域大體平靜,沒有人願意招惹他們。”
“可是現在不同。”
“現在四方皆亂,這樣一個組織,會被盯上的。”
“大旗寨,有危險了,根據情報,是羌人,當年臣服又反叛,被神射將軍一個人壓製住一支前鋒軍的羌人,此番興兵馬圍了大旗寨。”
“那位神射將軍跌境,六重天沒有兵馬,對付羌人,恐有危險……”
李觀一道:“羌人出了多少?”
破軍道:“五千騎兵。”
李觀一道:“五千鐵騎隻為滅一百十人的江湖宗門?”
“倒也是大手筆。”
他頓了頓,輕聲道:
“我親自去一趟罷,先生幫我點起兵馬。”
破軍道:“主公要帶多少人?”
李觀一回答道:“一萬人。”
“弓騎兵。”
這第二句話讓破軍神色微怔,李觀一不具備弓騎兵統帥能力,李觀一手中拿著一枚令牌,從容道:
“當日他拋了弓,扔了箭,棄了腰牌身份,”
“今日,我親送回去。”
“隻不知道,這弓在手。”
“可還能射天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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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射將軍!”
腰牌重重落在桌上,上麵痕跡,正麵太平軍,背麵隻一裝飾,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