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鳳靈卻咳血狂笑:“如果不是蕭玉雪那娘們不肯走這一條道路,哪裡還需要換血之法?她既然做我聖教的教主,卻還有心底的拘泥之處!”
“血肉皮囊,君臣父子,不過隻是中原那幫腐儒用來約束人的,母親生孩子,不過就像是從壺裡倒出裡麵的東西,有個屁的恩情,屁的約束!”
“唯有拋下世俗,方可更為靠攏天下真正的大道!”
“絕人情,滅私欲,近天道!”
釣鯨客獰笑:“我艸你娘!”
他直接抓住赫連鳳靈的頭,狠狠的朝著地麵砸下去,一下,兩下,三下,砸的地麵崩碎,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猙獰蛛網裂痕。
釣鯨客抓住赫連鳳靈,朝著一側狠狠地拉扯,在地上撕扯出大片猙獰的血肉,讓赫連鳳靈發出淒厲的慘叫哀嚎聲音,赫連鳳靈卻還是道:“你當年沒有殺她,不就是因為。”
“你認出來,她就是你年少還是乞丐時候,遇到的那個五歲小姑娘。”
“那時你風雪神廟裡麵,她把饅頭送給你,還給了你一卷基礎的吐納功法,卻謊稱自己丟了,被前代教主責罰下跪,在大雪裡麵跪坐許久,險些要了半條性命。”
“那兩個饅頭活了你的性命,功法開了你的前路。”
“你恨她,可在十幾年前又下不了殺手。”
釣鯨客單手抓住赫連鳳靈,提起來:
“錯了。”
“此番我去,就是要了結這幾十年恩怨。”
“江湖恩怨,唯以生死。”
他直接把赫連鳳靈淩遲而殺,赫連鳳靈兀自不恐懼,還大笑:“殺吧,殺吧!我魂魄當生佛國,為未來彌勒佛麾下菩薩金剛。”
釣鯨客袖袍一掃。
赫連鳳靈的元神麵色大變。
他泛起光華的元神,被釣鯨客直接以陣法吸納入袖袍之中,釣鯨客垂眸,譏誚道:“你當我是誰?”
“江湖上有句老話,說與冤家宜解不宜結,江湖恩怨何時了,但是他們弄錯了,這一句話的意思是。”
“隻要殺死所有敵人,就不會有恩怨了。”
“於我麵前,佛,也要跪下!”
釣鯨客直接將赫連鳳靈的元神一寸一寸捏做灰飛。
讓他死前,每一縷魂魄,都似經曆輪回之苦。
他踱步下去,看到在這一處的分壇之下,有一個如同養豬場一樣的地方,有男子,女子,皆裸露身軀,脖子上鎖著鎖鏈,渾身汙泥,躺在那裡,癡癡笑著。
一股惡臭湧動,白發釣鯨客無聲站在這裡。
釣鯨客心臟抽痛。
有個年紀不大的女子拉著他袖袍,臉上帶著癡癡傻傻的笑。
魔宗這兩個字以一種遠超預料的惡意扭曲著出現。
究竟是怎樣的行為,會被天下稱呼為魔】。
釣鯨客心中殺意瘋狂湧動,卻長長歎息,這個乞丐出身,曾為遊俠兒的男人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可以殺戮整個魔宗,可以鏟平這天下江湖的勢力,卻不能改變這個時代。
在時代的悲劇和浪潮麵前,個人的勇武,太過於褪色。
匹夫之勇。
“魔宗……”
他和李觀一聯係,嗓音裡的殺意濃鬱,深深吸了口氣,道:“……你和我一起去,我會將一些人,送到你所在的地方,然後獨自前去,你和我在城中再見。”
李觀一回答道:“好。”
他沉默了下,握著劍,鄭重道:“殺她,算我……”
“不可以!”
釣鯨客的聲音落下,緘默了下,道:“上一輩的恩怨,就交給上一輩來,你往後和瑤光在一起,無論情況如何,若你手中沾染她生母之血,你們的感情,終有一絲潛藏的暗刺。”
“你的秉性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會介意。”
“哪怕,她不配做瑤光的母親。”
“就由我來吧。”
銀發釣鯨客輕笑:“我希望我的女兒,有全心全意,十全十美的感情,至純,沒有絲毫的雜質,諸般惡果,皆有我做,也該由我,親自斬除。”
“上一輩的恩怨,從我這裡開始,也就該……”
“由我結束。”
……………………
李觀一看龜甲上的文字緩緩消失,不知道為何,他隱隱感覺到了釣鯨客的變化,感覺到了釣鯨客語氣中諸多複雜的情緒——
此刻的李觀一,已經能隱隱感覺到了這種氣韻的變化。
有一種太姥爺前往學宮一戰時候的感覺。
仿佛許多擠壓於心之物,要放下了。
李觀一忽然有明悟,那位江湖傳說之中,最為年輕的一位,似乎要放下心結,更進一步了。
“當真是絕世天才……”
李觀一想著,他沉吟片刻,提起劍,前往外麵,走到了安西都護府的時候,可以聽到破軍的聲音,破軍對於此刻西域的局勢,對於風起雲湧的衝突,很是不痛快。
破軍不痛快,就會說,就像是他想要白刃戰就會拔劍。
“西域那些諸將,愚蠢,蠢貨!”
“狼王狡詐,他指著長生天發誓,這幫西域人就信了?!”
契苾力道:“對於大漠和草原的勇士來說,長生天就是超越先祖,最為偉大威嚴的存在,當年吐穀渾王,甚至於更早,隻存在於史詩裡的故事,都有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