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一親自騎乘九色神鹿,提著兵器,在眾目睽睽之下升到了高處,踏足到了居胥山】最高的地方,在那號稱西域聖山中的聖山的最高峰,有一塊大山石。
李觀一想著,如果是薛神將的話,肯定會想要把這石頭射爆,他沒有這樣的想法。
李觀一提起手中戰戟,在這西域聖山最高處寫下文字。
天啟一十三年春,江南李觀一率部攻討於此】
勒石記功】
封居胥山】
後輩子弟來此,可舉杯,共飲】
是中原小篆,一種古樸的文字。
慕容秋水從小時候,一點一點教會李觀一的筆跡,就這樣落在了這個地方,李觀一收回戰戟,伸出手撫摸著文字,忽然自語道:
“嬸娘的筆法,隨著我一並留在這裡,後續千百年後,也還有人會看到。”
“她的性格,一定會開心的吧?”
“一定會覺得,狸奴兒最厲害,狸奴兒最疼嬸娘了吧……”
九色神鹿驚訝,抬起頭,在這年輕的統帥臉上看到的是一種懷念的感覺,這時候他不像是一個剛剛完成了偉大功業的將軍,更像是一個想要對親人邀功炫耀的孩子。
李觀一轉身,看著這聖山之下的軍勢,看著無邊遼闊的西域大地,心胸不由開闊,卻仍舊沉靜,自語道:“孤軍深入,封山祭天,飲馬雪原。”
“古今未來,中原的君侯,有哪一個,如我一般至此?”
“有哪人,如我們一般,孤軍深入?”
祭天,勒石,斬王,奪城,這一係列的行為壯闊,又有九色神鹿的出現,硬生生在這些行為之上,增加了許多神聖天命之感。
西域的民風,狡詐又淳樸,凶悍又虔誠。
他們可以為了女人,黃金,可汗的位置瘋狂地廝殺,不管親人血脈,也可以為了長生天的信仰匍匐前行。
沒有這樣的勇武這樣的豪邁功業,所謂的祥瑞,隻是笑話,可若是擁有不可思議的戰績無可匹敵的勇武,仁慈又殘酷,令人敬畏,又有祥瑞,那就是錦上添,烈火烹油。
大勢洶湧,幾乎到了不可以阻攔的程度。
大部分人被折服,清醒理智的那些人也要考慮一下,是否擋得住這所向睥睨的兵鋒,當祭天的煙氣逐漸消散的時候,此地的西域軍士們看著李觀一騎乘九色神鹿,自天而下。
心中已是極為敬畏不已。
大祭司捧著古樸的酒壇,恭恭敬敬地奉上前去,道:
“這是我沙陀國裡麵,為了祭天的儀軌,準備了足足三百年的美酒,這一壇酒,是三百年前,我西域最初的霸主,吐穀渾王祭天之後所留下的,已極陳釀。”
“是供奉神靈的酒,今日獻給您。”
李觀一打開這酒,確實是極醇厚的美酒,視線掃過了那些隨著自己一路廝殺來的將士們,還有這些臣服的西域軍士,李觀一忽然笑道:
“這樣的美酒,我豈能夠獨自享用?”
他握拳,麒麟火升騰而起,李觀一隻一下轟出。
在這聖山旁邊流過的河流上的一層薄冰刹那之間,被他轟開來,這裡的河流水流湍急,本來就不可能被徹底凍住,被這麒麟火一燒,就立刻洶湧,浮冰層層疊疊地碎裂。
李觀一提著這醇厚無比的美酒,走到了這河流的旁邊,將這一壇酒儘數倒入了河流之中,道:“這酒甚是醇厚,我不獨自享可惜。”
“當邀諸位共飲!”
李觀一把空了的酒壇子扔下,伸出手,對著六千餘精銳,對著這西域後麵臣服了的軍勢,朗聲道:
“請!”
“諸君,且飲甚!”
諸軍士鹹悅,西域軍士恭敬誠服。
一路氣勢如虹,斬王祭天,勒石記功,祭天之時,九色神鹿從天而降,雲海轟然湧動四方,如此異相重重,終於彙聚成為了一種,不可見,不可觸,卻是真實存在的轟然大勢。
大祭持續了三天時間,李觀一在此地祭天,又按照中原的習俗,去另外一處山脈祭地。這三天的時間裡麵,九色神鹿顯現出了諸多神跡,李觀一威勢越盛。
並不立刻離開,而是在這聖山之下休養生息。
西域諸可汗密談。
“這位天格爾,本來就占據了足足六十座城池,又有原本阿耆尼古國的領地,本來就已經是可汗,王爵的功業,麾下有二十萬大軍,在整個西域的可汗裡都算是強大的。”
“之前赫連博想要攻擊他,那是赫連博的事情。”
“如今赫連博已死。”
“而天格爾可汗,已經祭天,祭地,威勢如此強大,又有九色神鹿的神跡祥瑞,既然我們來到這裡,就是要組建王庭,既然要組建王庭,那麼就必然要有一位統領。”
“成為諸可汗的可汗,諸王之王。”
“既然總要有這樣的一個人。”
“那為什麼不能夠是天格爾?”
有人反駁:“那為什麼就必須是天格爾?”“就算是他有安西城,也終究是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