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一放,李觀一和這些西域邊軍,沒有磨合,沒有一同征戰,理論上,哪怕是蓋世的名將,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無法統率這些西域軍隊的。
但是,西域九鼎威能顯現。
即便是沒有磨合,沒有一同訓練過的軍隊。
隻要在九鼎認可範圍內,李觀一也靠著九鼎之力,進行最基礎的引導,
再加上神射將軍王瞬琛的率領,刹那之間,箭矢飛落如雨。
狼王部眾瞬間舉盾。
軍陣變化,蒼狼軍魂昂首咆哮,將那箭矢儘數擊碎,這一次西域聯軍箭矢齊射,麵對著狼王這樣頂尖神將,配合一流兵團,沒能取得足夠大的戰果。
但是卻已經足夠搶占戰機。
李觀一所部瞬間拉近了距離,越千峰重傷,不能征戰,此刻他左側是燕玄紀,身穿重甲,手持一根沉重無比的重棍,右側則是神采飛揚的李昭文。
軍勢彙聚,如同一根筆直的利劍,朝著前方猛然直刺。
狼王,徹底被咬住了!
麵對這個階段和狀態的李觀一,即便是狼王也不能徹底無視,直接離開,他隻能率軍回轉迎戰,手中的雙刃重槍沉重砸下,李觀一以戰戟相迎。
轟!!!
兩人當中,炸開一重氣浪,李觀一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長生不滅體都差點沒能繃住,一陣氣血鼓蕩。颯露紫開口噴吐雷霆,狼王座下神駒則昂首嘶鳴。
周圍激蕩暴風,將雷霆攪碎。
兩人周圍氣浪翻騰,兵器碰撞交鋒的聲音如同雷霆。
巨大的蒼狼俯瞰,青彎鳥則在周圍盤旋。
魯有先登城而觀之,這位名將魔下有墨家子弟許多,他率先提出了戰法,是設計好了標準化的配件,墨家弟子鑄造而成,以大軍運送,每到一地,迅速組裝,就成一城池。
被狼王分封的那些可汗們,被這老烏龜把一口鋼牙都磕碎了,魯有先走到哪裡都建城,可汗們學著中原的兵法送他女裝,魯有先還回答說送得不錯。
等到繳獲了你們的妻女,我會讓她們穿著跳舞的。
將諸可汗氣得差點吐血。
大罵烏龜。
而以魯有先之戰法。
總之,先來個十輪機弩齊射洗地再說。
蘭文度曾經覺得此舉過於鋪張浪費。
魯有先回答:
「耗費箭矢,總比起耗費同袍性命,賺得多。」
就在短短時間裡,這家夥竟然真的搞出一座粗略城防。
此刻登高,遠遠看到,西域之處,天地廣闊,剛剛過年沒有多久,天氣還是淩冽,天上黑色雲氣翻卷低垂而下,巨大蒼狼昂首長嘯,雲氣儘碎。
而青色的鸞鳥衝天,盤旋振翅,亦是壯闊。
蒼狼頂著天穹,在這遼闊天穹之下,穿著甲胄的騎兵衝鋒,猶如一卷潑墨揮毫的水墨畫,魯有先的手掌死死抓著磚石,瞳孔劇烈收縮。
計策,失敗了———
魯有先瞬間反應過來,若是計策失敗還好說,可是計策失敗之後,西域和李觀一竟立刻有反應,這隻能代表著。
有內鬼。
魯有先的目光落在旁邊趕赴來此的副將蘭文度身上,手掌按在刀柄上,
眼底帶著一絲煞氣了。
陳國名將魯有先,勘破計策。
戰場之上,狼王和李觀一交鋒數十合,隻覺得自己的虎口都有些發麻,
複又狠狠撞擊在一起,道:「好小子,年輕人,就是不同———」
「每次相見,蛻變都極大。」
李觀一揚了下眉毛,道:「叔父倒是老了,江南風光好,不如隨我回去,好好休養生息,看花養老,正好,我家太姥爺獨自在江南煩的無聊。」
一邊說著,李觀一雙手死死抓住猛虎嘯天戰戟朝著下麵壓下,力氣越來越大,額頭青筋都賁起,道:
「叔父這般模樣,倒是個好對手。」
「如何,不如去江南,陪我太姥爺下棋?」
狼王失笑,道:「拿劍狂壓我?」
若是有大軍在身,滅國之勢,馳騁之間,百萬大軍,狼王分毫不懼那劍狂,但是沒了兵馬,神兵,解甲歸由,隻靠著單獨的武功的話,劍狂一把劍,能把狼王壓在那裡動彈不得。
劍狂在,狼王縱是野心勃勃,也難以掀起風浪了。
李觀一道:「叔父梟雄,不如此不行。」
狼王放聲大笑起來:「侄子說話親熱,可這手底下力氣,卻一點沒放鬆,怎麽倒是越來越狠了?」
兩人各出絕招,法相廝殺在一起,周圍打得風起雲湧,大地開裂,李觀一氣血湧動,喉嚨裡都有些血腥氣,卻朗聲道:「蒼狼披甲,天下豪雄。」」
「一不小心,被抓回去下棋的,就是我了。」
兩人交鋒在一起,彼此兌子。
李觀一三萬大軍分中軍和左右兩軍。
燕玄紀率軍自一側掠過。
他和李昭文各自率領左右兩側大軍,朝著狼王部曲穿鑿而去,大軍之中,李克敵,尉遲雄等戰將亦是極為活躍,不知不覺當中,李觀一所部的戰將,也已經不遜於一線兵團。
更何況,還有元執帶來的麒麟軍中骨乾。
這些麒麟軍精銳衝入大軍之中,成為伍長,校尉。
原本的西域聯軍的軍勢瞬間就有提升。
成功咬住了狼王的軍勢。
「好,好,好。」
狼王知道自己中了計策。
雖是魯有先這一枚暗子。
可沒有想到,那西域竟然變更了聯盟。
狼王和李觀一交鋒,大軍也廝殺,但是這白發的老邁梟雄眼底,震怒不多,更多是驚訝,似乎是發現自己本該單手就壓製住的晚輩,竟然已成長到了,可以把自己給掀了個筋鬥。
眼底的驚訝之後,就是一種讚賞之感。
他一連道了三個好字。
和對『晏代清』不同,見那溫和文士,以狼王的秉性和殘殺,隻想要將那人的手腳都折斷,埋到甕裡麵,讓他活下來看著這世界。
可是看著李觀一,看著這個年輕的將軍,從一開始被他抓了尾巴,打得隻能靠黨項王大勢狼狐存活。
到了第二次交鋒的時候,藉助武道傳說,藉助奇兵。
李觀一已經可以和狼王對攻。
可那時候大勢也在狼王之手,是那活該千刀萬剮祖墳冒煙渾身生爛瘡疤的晏代清毒計,把大勢給掀了。
第三次他攻城被李觀一攔下,如今算是第四次交鋒。
大勢已被這年輕的將軍拿在手中了,武功,軍勢,甚至於氣度,都已經不再是在那夜門關城之下初次相逢所能比擬的了,已是沉靜,已是有膽魄。
已如名將。
已是神將!
這樣的蛻變,卻是狼王帶來的強大壓力之下改變的,狼王猶如一把大錘,一下一下鍛打,將李觀一從鎮北城以來,一連串的大勝帶來的燥氣都給打磨乾淨,徹底成為此刻模樣。
也因此,狼王親自看到了這一個過程。
當然,狼王心裡隻是遺憾,遺憾沒把這小子在羽翼沒有豐滿之前就帶回去當太平公。
可李觀一成長起來,他亦是覺得痛快。
即便是在這樣的絕境之下,狼王的部曲仍日保持有相當的戰鬥力,李昭文,燕玄紀率領軍隊和對方廝殺在一起,並不落於下風。
最關鍵的是,西域那邊的箭矢幾乎無窮無儘一樣,
連綿不絕地射殺出來。
隻是死死壓製狼王的前方軍。
導致狼王部曲完全不能突破出去,被堵在了戰場上,陳文冕嘗試了幾次,都被那箭矢齊射壓下來了,此刻李昭文又趕上來,他和胥惠陽兩人合力才能對抗住。
隻回身看去,隻見得西域人的箭矢連綿如同雨水一般,西域人擅長騎射遊獵,但是不擅長配合,更何況如此刻一般的箭雨連綿?
陳文冕有經驗,若是一個西域射手和一個中原射手,大概率會是西域勝,可若是百人對百個,那勝率就會到了一半,而若是千人以上的配合,西域十次有七次會敗。
陳文冕瞬間意識到真相:「——-換主將了?!」
他先要去看情況,卻已感覺到一股銳氣,回身勉強阻攔,一把長槍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過去,撕扯出了一絲絲血痕,眼前是龍鳳之姿的戰將:
李昭文微笑調侃:
「太子殿下,在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失神的好。」
掌下的槍勢越發猛烈西域軍中,樊慶神色肅穆。
他不擅長統兵,他的統率隻有七千而已。
這還是在主公鑄鼎之後,不知為何忽然就拔升起來的。
這已經是極限的極限。
樊慶已經多次嘗試,都沒有成長。
又被李觀一委托了坐鎮西域邊軍的重任,
所以他改變了思路,按著自己的風格,改進了陣勢,更適合自己,以各部可汗,將軍為兵勢,他以軍陣引導這各部可汗,各部可汗,將軍則引導弓箭手。
又將全軍弓手分成了甲乙丙三部。
甲乙為弓手,丙部為弩手。
乃以鼓聲為號,重鼓的時候,甲部射箭。
乙丙兩部休息。
輕鼓的時候,乙部射箭。
若是敲擊鼓身,則是丙部射箭。
軍鼓連綿則箭矢加速,軍鼓放緩則箭沉重,若是重砸戰鼓,則是三部齊射不停,如此連綿不絕,以一己之力,串聯起來了十萬西域軍,導致箭矢如雨,連綿不絕,瘋狂傾瀉而出。
狼王軍突破之勢直接被攔截。
神射將軍王瞬琛:
..
他首先是覺得,軍中製式兵器,一枚箭矢一兩銀,這一呼一吸之間,差不多就得要十萬箭矢飛出去了,主公怕是要心疼的雙眼一黑,跌墜下馬來了。
然後就注意到,在戰線之上,各部弓射手配合連綿不絕,一開始的時候還非常生疏,但是很快就變得嫻熟起來了。
箭落如雨。
不曾斷絕。
而且配合度還在高速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