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時候,鱗甲邊緣元氣逸散,化作蒼藍色的光焰。
足踏水雲,身披青霜,身披金甲,口噴紫電,堂堂祥瑞之氣,李觀一乘於麒麟之背,抬手抓住猛虎嘯天戰戟,左手將燕玄紀手中的大纛拿起。
麒麟咆哮,踏祥雲馳騁而去。
以一種極高的速度,奔向戰場的中心,李觀一和麒麟,兩個八重天,聯手可以硬撼九重天,此刻和狼王共擊對手,才是最大的勝機。
麒麟祥瑞姿態,速度比起火麒麟時候更快。
很快從側翼抵達狼王所部,隻是所見都是亂軍,李觀一神色凜然,不可置信,狼王精銳,竟然被應國軍隊打到了這樣狼狽不堪的情形。
李觀一知道情況一定有變,當即拿出來了陳文冕的印璽,宣明身份,詢問緣由,有一名曾見過他的校尉認出他來,想要行禮,卻已是身軀痛苦得不能動作,隻是回答道:
“我們,我們中計了!”
“咳咳咳……中計了……”
那校尉咳嗽著,身上的輕甲已經沾染了大片的血跡,李觀一從麒麟上下來,以皇極經世書為其療傷,那校尉似是因此而重新恢複了一些元氣,眼睛裡稍微亮堂了些。
抓住李觀一的手臂,道:
“我們本來以為是宇文烈來,正已做好準備。”
“可是,來的不是宇文烈,是薑素!”
“蕭將軍攔截他,薑素一開始故意壓製自己的武功,可是第二招的時候,突然爆發,蕭無量將軍沒有防備,一下子就失了先機,然後第三招就敗下陣來。”
“咳咳咳,蕭無量將軍斷臂,現在正率兄弟們朝著中軍的方向回援,可是,蕭將軍的傷勢太重了,秦武侯,請您一定去幫……”
校尉死死抓住李觀一的手臂,說到激動時候,口噴鮮血,李觀一道:“我知道了,你先……”他的聲音微頓,這狼王軍中校尉,已是重傷而死。
戰場之上,就是如此,生死存亡,大勢洶湧。
李觀一伸出手,將這校尉眼睛合上,然後重新起身,坐在麒麟背上。
李觀一雙目神韻,看著那不算遠的地方,蒼狼軍魂和另一尊神人軍魂在廝殺,其中一個是狼王大軍的軍勢,另一個就是薑素。
這個人的軍魂,竟然是他自己?
李觀一神色沉靜。
所謂的兵家戰法,以正合,以奇勝,年輕的神將有自己的勇烈和膽魄,但是那天下最強的神將,自也有自己的韜略和手段,拚儘一切的手段,最後的廝殺,就是所謂的群雄爭鋒。
李觀一和麒麟一起朝著前方奔馳,沿途以狼王印,彙聚了一股潰軍,合幾千人,朝著中軍的方向馳騁,很快抵達了中軍所在,旌旗烈烈,蒼狼軍魂咆哮,軍神薑素一個人獨戰數將。
狼王的諸部將,還有西域叛軍可汗們,都是在自己所在的地方,神勇無敵,留下一個個傳說的名將,但是對上了軍神薑素,皆不是對手,所有人的結局,都是不數合,斬於馬下。
而薑素氣魄從容恢弘,如閒庭散步。
這般氣魄,手段,和李觀一第一次見到薑素時候,那個肅穆的老者,完全不同!
單獨的應國太師薑素。
和身披甲胄,馳騁於亂世沙場的軍神薑素。
幾乎是兩個人。
李觀一看到狼王在中軍之中,率領大勢,手持那雙刃戰刀,帶著兜鍪戰甲,可是狼王大軍聯手,竟不是軍神對手,軍神從容,淡漠道:
“陳輔弼,我來回答你和李萬裡當年的問題了。”
他手中的神兵長槍一掃,就有數個頭顱飛起,血氣煞氣衝天,腥氣烈烈,讓人的頭皮發麻,蕭無量拚死衝來,注意到了李觀一,蕭無量神色怔住,先是視線一掃,沒有發現陳文冕。
然後看向李觀一,開口暴喝:“走!!!!”
“不要過來!!!”
李觀一第一次在這位名將臉上看到這樣劇烈的情緒波動。
驚愕,詫異,感慨,以及不甘心和一絲絲隱隱的擔憂驚懼。
李觀一顧不得多想,隻是道:
“蕭無量將軍,你我聯手!”
“和狼王一起,共討此敵!”
麒麟的眼睛幾乎已經紅了,看著那依舊如同當年那樣,氣度從容,如閒庭散步的神將,發出一昂首咆哮:“薑素!!!”
身上水火二氣都賁起,碰撞,化作了紫色的電光。
李觀一體內,那狼王留下的武道傳說之氣,隱隱然有變化的痕跡,此刻麵對第一神將,李觀一沒有絲毫保留,和麒麟聯手,兩股八重天的元氣彙聚在一起。
諸多法相齊齊展現出來,沾染雷霆,蕭無量大吼,卻也爆發實力,和李觀一一左一右衝向了天下第一神將薑素,但是薑素卻似乎沒有看到他們,隻是從容驅使異獸坐騎。
不管不顧。
一左一右,雷霆,暴風,化作兩招絕殺!
薑素漠然,隻是往前方衝去的時候,手中的戰槍攢刺而出,直取狼王,狼王渾身暴烈之氣,以手中的兵器一格,但是竟然被直接斬斷。
薑素,同時擊破李觀一和麒麟聯手,擊破了蕭無量。
手中長槍,威勢分毫不減弱。
直接刺穿了狼王大軍的蒼狼兵魂,刺入了狼王的戰甲,從他後背穿出去,可是在這一瞬間,薑素的神色忽然極大的波動起來。
李觀一胸膛氣血湧動,可是蕭無量卻隻是怒視他:
“走啊!!!”
李觀一怔住,旋即此刻,在狼王大軍的軍勢散開之後,發現了那狼王的不同,狼王身上的法相,不是天狼,而是猙獰的蟒蛇,他抬起手,抓住了薑素的長槍。
口中鮮血不斷流出,那張臉龐,正是當年殺死了諸葛青空等太平軍三將,又以身為子,在陳國朝廷潛伏著的太平公舊將古道暉!
“嗬……抓住你了啊,薑素。”
宗師境界的古道暉,偽裝成為了狼王,死死抓住了刺入體內的長槍,一雙眸子注視著他,薑素的臉上出現了波濤,在這個時候,他沒能發現狼王陳輔弼。
“陳輔弼,在哪裡?!!!”
古道暉一口血噴了薑素一身,怒道:“設計害死吾主!”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老匹夫!!!”
薑素心中一種極大的不安出現了。
而就在此刻——
應國國內發生爭鬥衝突。
狼王所部,出現在了應國的國土之內!
風中帶著刀劍的嘶鳴,帶著肅殺和血腥的味道。
陳輔弼坐在戰馬之上,風吹拂著他的白發,他目光注視著遙遠的應國城池,背後隻是三萬軍隊,沒有後勤,沒有補給,也沒有退路。
他瘋子一樣去征討四方,隻不過是幌子。
他把突厥七王都打得崩潰。
他占據了西意城外的全部疆域,以及突厥的部分草原,這也就意味著一個戰略的可行性——
從西意城的北側,突厥草原南側的區域,跨越險境。
不顧代價,突入應國腹內!
正是如應國太師,薑素當年突襲陳國一樣的戰略!
應國一州城的城主被捆縛跪在地上,臉色煞白,滿城官員都被綁了,他們驚懼地看著旁邊那穿著鐵鎧,眉宇霸烈的瘋子。
“瘋子,瘋子!”
陳輔弼的白發微揚,他拄著自己的刀,自語道:
“中原好春風!”
“真是,好風景啊。”
兵家攻地,推進戰線,之所以艱難緩慢,不過隻是因為一個原因,就是要把敵國的城池,重鎮皆拔去,否則的話,自己孤軍深入,後方補給被切斷,就是個死字。
可是,若是不在意自己的死呢?
狼王陳輔弼伸出手,身披甲胄,他眯著眼睛,道:
“討伐西意城,哈哈。”
“天下人,看輕了我啊,為何會以為,我等會想要活下去呢?不過,我和那陳鼎業,終究還是兄弟,血脈同源——天下裡,怎麼會有比起討伐一國之君,更大的功業呢?”
旁邊的城主驚怒,知道了陳輔弼的目的。
“你想死嗎,瘋子!!!”
陳輔弼放聲大笑起來,眉宇之下,氣魄霸烈:“此身自然當死,但是我縱死,也要在這天下的戰場之上,讓天下皆知,大丈夫,怎麼能夠死在榻上!”
他看那天下名士,淡淡道:“殺了吧!”
刀鋒層層閃過,於是這些應國大城的官員,城主,皆被斬殺,血氣越發逸散,狼王陳輔弼坐在戰馬之上,他看著遠方,然後轉身,看著背後的三萬大軍,臉上帶笑,大聲道:
“兄弟們,我們要去赴死了。”
“但是,在死之前,我要帶著你們,做一個讓天下,讓這千秋萬古,都知道的事情!”
三萬大軍肅穆肅殺。
狼王騎著戰馬,手掌叩擊心口,道:
“我會帶著你們,馬踏應國!”
“我會帶著你們,飲馬中原!”
“我會,死在你們身前!”
“下去了,陳輔弼給你們敬酒,賠罪!”
狼王轉身,提起兵器,輕聲微笑道:“小子,老夫的棋盤,可不是江南小小的江湖啊,那樣的棋局,可配不上我。”
“我的棋盤,早已經有了。”
區區西域!
怎麼配得上英雄之死?!
他眸子微眯著,眼前出現了那棋盤。
那天下縱橫交錯,以山河萬象為縱橫,英雄豪傑為棋子的棋局,狼王的白發狂舞,他抬起眉鋒,嘴角勾起,臉上又出現那種,霸道的,從容地,赴死,卻又無比張狂的神色來。
手中的戰刃旋轉一周,指著前方,戰馬長嘶,人立而起。
狼王陳輔弼,放聲大笑——:
“天下!!!”
“陳輔弼,來了!”
是日,狼王所部孤軍入應國,求死。
直插都城,破七城,十七鎮。
大小官員,皆殺!
討薑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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