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傳人,天下偌大,是降,是戰,你自己做出一個決斷罷。」
苗紫菱正麵感知到了當代絕頂神將闖破萬軍來此那種磅礴大勢,大腦一片空白,嘴唇抖了抖,臉色慘白,從後腰上拔出一把刃口彎曲的小匕首。
就用這估計都無法破開甲胄的匕首,抵著前麵那猶如堡壘般衝來的神將,顫顫巍巍道:
「我,我不想要打,可,可是...」「我家老師的續命蠱被帶走了。」
「我,我要是投降的話,老師就沒命了。」「你,你還是殺了我吧。」
李觀一怔住:「續命蠱?」
他的神色一頓,立刻問道:「可以續命?!!」
苗紫菱呆滯了下,道:「是以蠱蟲共享壽數,延一口生機不散,若有那些可以存續很久的蠱蟲,就算是要死的人,也可以再延壽七載。」
「以巫蠱之術,求長生不滅,就,就是我們這一脈啊。」
李觀一幾乎立刻想到江南那位垂老的老人,呼出一口氣,語氣雖然一如既往地沉靜,卻帶著一絲絲漣漪,問道:「續命蠱,可以給旁人煉化嗎?」
苗紫菱快速點頭,結結巴巴道:「續命蠱不是隻有一隻,誰都可以煉化,可是但是一旦煉化就有本命蠱蟲了,一生共生,一損共損,我老師的蠱蟲就在大將苗俊峰手中。」
「他是我家老師遠房晚輩,詐得此物。」
「他在哪裡?」
苗紫菱伸出手一指「那邊。」
「好,等著。」
李觀一伸出手,把肩膀上的麒麟貓扔到苗紫菱懷裡。
苗紫菱呆滯,卻見那神將轉身,祥瑞咆哮,前方大軍麵對祥瑞食鐵獸,毫無半點戰意,一人一獸前衝,前方防線,波開浪斬,毫無阻攔。
這軍中前軍大將聚攏兵馬,打算遁走。
卻見得那邊一人衝來,祥瑞背上一人大喝:
「苗俊峰何在?!」
苗俊峰聽得聲音,下意識轉頭看來。
心道不好,立刻拿起兵器攔截,那人手持長槍猛然劈砸下來,就隻一下,隻覺得頭暈眼花,兩膀顫顫劇痛,虎口迸裂鮮血橫流,便即慘叫一聲,卻是胯下神駒被硬生生鎮殺。
隻是一招就被拿下。
來人抓起他肩膀,馳騁來去,如入無人之境。
李觀一把苗俊峰一扔,扔到苗紫菱前麵,道:
「給你!」
苗紫菱呆呆看著這一幕。
對於她們來說,強大無匹,麾下有強大軍隊的戰將,在這騎乘祥瑞的神將麵前,就好像是個孩子一樣,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
李觀一來回馳騁,仗著祥瑞對於西南軍勢和士氣的巨大影響,因著西南大軍根本不敢對祥瑞全力出手,來回七次衝入軍中,長槍落處,幾乎沒有一合之將,動輒被打落下馬。
他隻是奔著那校尉,將軍去打,嘗試廢掉他們的戰陣。
這一支大軍的前軍幾乎潰散開來。
在這種情況下,隻能朝著後麵撤退。祥瑞咆哮。
兵主橫槍,單槍匹馬,攔截於城池之前。大軍狼藉後撤。
這樣的畫麵被所有人看在眼中,西南王城之上的百姓安靜,看著那被曆代供奉的姿態,出現在現世當中,大腦都轟的一下一片空白,死寂之後,就是歡呼。
整個西南王城的士氣提升到了近乎於狂熱的狀態。
在這樣的狀態下人人敢於拚死,外麵前軍主將被李觀一拿下,潰敗後縮,李觀一歸於西南王城之中,提著苗俊峰回來,將此獠放下,笑著對那西南王道:「此人已被拿下。」
「好好好。」
「哈哈哈,藥師兄弟,好,好,好豪勇!好氣魄!」
段擎宇已是大喜,一手把住李觀一手臂,百姓歡呼,士卒舉起兵器,一時間整個大軍都籠罩在歡喜氛圍之中,李觀一體內,九州鼎鳴嘯,人道氣運彙聚於其中,幾乎已經要填滿。
李觀一所行的,是九州歸一,天下一統的大道。
西南一地方圓數千裡,越是和西域,江南歸心,李觀一的道路踐行越是完整,自身心境曠達,氣運流轉之下,自有吞萬裡之氣魄。
如今已至於九成之層次。
待得圓滿,自身境界,隱隱然還要更進一步。更有鑄造第三座九鼎的資格。
段擎宇遠觀軍隊的動向,道:「可惜,剩下那些兵馬已退去,不過,今日一戰,他們的主將也被拿下,就算是軍隊還在,軍心已被奪去,已不成氣候。」
「軍心已散,此圍已解。」「還請飲酒!」
他拿起酒來,雙手捧著遞給李觀一,李觀一環顧周圍,抬手抓住這酒囊,仰起脖子,大口飲酒,身上神兵鐵甲還沒有散去,有血腥之氣,持兵飲酒,氣態豪邁。
先有取回二十四明珠,祥瑞恭服。
後又能降服數千年安靜的九黎神兵金鐵。
之後更是單騎闖軍,於大軍當中擒拿敵軍前方大將。眾人齊心悅而誠服。即便是段擎宇,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見到李藥師人心已至於鼎盛,於是主動道:「可惜了,兄弟你來得遲了,若是你在更早些來,以你的才乾和豪情,我必然將西南托付於你。」
「此刻,我等已決意和秦武侯聯盟。」
「確實不能如此了。」
段擎宇一方麵是暗自提醒李藥師。
一方麵也是真遺憾有如此雄心豪邁,又有如此聲望,偏還掌握西南九黎神兵金鐵,卻是絕對不可能掌控西南之地的,天策府之中的謀臣。
即便是他,都要慨歎一句,可惜,可惜。
李藥師灑脫一笑,將手中酒壺放下,正要說什麽。
忽有所變,所有人都聽到了如同悶雷般的聲音,剛剛登上城牆防備的軍民茫然,下意識循著聲音看去,遠遠的,看到一根旌旗指著天穹,撕裂天空。
旌旗如騎槍,垂落下來如同天空墨色雲氣翻卷落下。唯獨老辣之人才勃然色變:「是騎兵!!!」
是的,騎兵,下一刻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存在,墨色的甲胄,都是如龍一般的戰馬,同樣披著墨甲,即便是西南這樣的地方,大城之前也是有寬闊平地。
這一支從夜馳騎兵裡變化而出的騎兵擅長高速奔襲,靠近於西南王城之後,方才開始衝鋒,仿佛那江南一線浪潮洶湧翻滾,旌旗烈烈,大軍衝鋒。
前軍被李觀一戰將壓製,因為祥瑞存在而軍心崩潰。
這一支軍隊不得不後撤,然後以後軍遇到了以逸待勞的蒼狼衛,蒼狼衛平端騎槍,三萬重甲騎兵在這短程爆發衝刺之中,告知所有人,為何此刻的亂世,具裝騎兵是最強。
這一支軍隊的後軍被三萬蒼狼衛直接鑿穿。
旌旗狂舞之下,為首戰將一身墨甲,卻披白袍,手持雙刃戰槍,自這萬軍之中馳騁來去,千軍萬馬,不能阻攔,氣魄雄渾,親自斬殺叛將,將其斬落於馬下。
段擎宇忍不住低聲道:「二十年前,我見到過李萬裡和陳輔弼,但是,即便是李萬裡和陳輔弼,在那個年紀,也沒有做到這樣啊..」
「李藥師萬軍擒將。」
「這白袍戰將鑿穿千軍。」
「一代新人換舊人...讓人感慨。」卻說這一支西南聯軍,本是悍卒,卻遇到了不可戰之敵。先是遇到了祥瑞攔路,兵主橫槍。
而後主將被人在萬軍之中擒拿。
大軍無主後撤的時候,卻又遇到了蒼狼衛,被這當世一線兵團鑿穿,這些西南飛軍被俘虜攔下,而蒼狼衛騎兵繳了他們的兵器之後,並不停留,仍舊肅穆,聚攏於城池之外,
旌旗烈烈,重甲騎兵帶來可怖的肅殺之氣,足以讓人絕望,尤其是,即便是西南王城當中的人傳信給秦武侯大軍,但是這信使都被孟澤豪攔截。
也就是說,這一支軍隊,是沒有收到段擎宇後續盟約信的,具裝騎兵圍繞城池當世名將肅然而立。
其中甚至於有本身八重天巔峰的蕭無量,即便是斷了一性:
臂,可是鼎盛時期排名十五的神將在此,帶來了極大的壓迫
而即便是此刻,蒼狼衛重騎兵仍然寂靜漠然。
這種寂靜帶來了一種無邊的肅殺。
之前才由李藥師帶來的狂喜幾乎是瞬間就化作了絕望。
這是曾經和薑素一戰的大軍,那種真正經曆過亂世洗禮的,鐵與火的肅殺之氣撲麵,清晰地告訴所有人,這樣的強軍和尋常軍隊之間的差距,是多麽巨大。
而在這絕望之中,那位李藥師身上戰甲散開,放下酒壺,忽然從那祥瑞之上起身落下,然後一按城牆,騰空落下,站在這三萬重甲騎兵之前。
眾人心都揪住。
那一介卸甲之後,隻身穿青衫的男子,和前方戰馬胸高八尺,人馬具裝,皆穿著重甲的蒼狼衛之間,形成了巨大到了絕望的反差。
李藥師把手中的長槍插在地上。
隻是下一刻,這三萬重甲騎兵忽然動作。
他們整齊劃一,翻身下馬,甲胄摩擦發出了肅殺之氣,衝天而起,他們的神色恭敬,即便身穿甲胄,仍舊抬起兵器,叩擊心口。
他們整齊劃一,沉聲道:「見過君侯!」
肅殺之聲恢弘,讓山林回蕩。段擎宇,泰伯雍等人神色瞬間凝固。
身穿青袍的李藥師於萬軍之前側身看著他們,黑發微落下,那雙眸子安靜,隻是道:「在下。」
「李觀一。」萬眾死寂。
寂靜之中,人道氣運洶湧,抵達極限。九州鼎圓滿。
可鑄鼎,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