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甩開我!”
說完,她便走到自己的床榻前躺下,翻身背對宇文曄,即便隻是初秋,她也全身戰栗,哪怕將被子緊緊的裹在身上,也沒有辦法抵禦那種從內心裡生出的寒意。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宇文曄的目光還在看著她。
隻是,他的目光有多輕蔑,有多鄙夷,已經不是這一刻她能去探究的了。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安靜的房中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是宇文曄轉而向她的床榻走來,一步一步,沉穩中仿佛也透著一點不確定的遲疑,隻幾步,便走到了床邊。
商如意的後背,一陣發麻。
這一下,哪怕不用回頭,她也能知道,宇文曄的目光在專注的看著她,那種審視的視線,仿佛化為有形的東西,在一點一點的切割著她的身體,撕裂著她的靈魂。
商如意用力的抓緊被子,手心,額頭,全是冷汗。
然後,就聽見宇文曄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商如意,你在算計什麼?”
“……”
商如意已然咬緊牙關,用力的閉上了雙眼。
她生怕宇文曄再要逼問她,她根本無話可答,但幸好,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背後的人就慢慢的轉身走了,好像剛剛的,並不是一句詢問,而隻是他的一聲感慨而已。
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
可是,這種安靜卻並不寧靜,反倒有一種緊繃的感覺在屋子裡蔓延,商如意的身體也像一張拉滿到極致的弓,稍一觸碰,便會崩毀。
就在她緊張到無以複加的時候,安靜的房間裡,又響起了宇文曄的聲音。
低沉的聲音,也已經不帶任何溫度和情緒。
“你知道你要什麼,就好。”
說完這句話,房子一角的燭台上,那最後一點燭心終於堅持不住,軟倒在一片滾燙的蠟油裡,隨即滋的一聲輕響,燭火熄滅。
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沉悶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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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商如意又做了個噩夢。
比之前任何一次更都清晰,比重病中所看到的景象還要更真實。
當那些士兵們衝進那座華美的府邸,斬殺府中那些女眷侍從的時候,她甚至能感覺到鮮血噴灑在自己的臉上那滾燙的溫度,也被那些慘叫聲震得心神具碎。
不,不……
這一切,絕對不能——
而當她低下頭,血,已經在自己的腳下彙聚成河,一瞬間,血河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漩渦,一下子將她整個卷了進去。
“不——!”
就在她在渾渾噩噩的夢境中沉溺,幾乎要被奪去呼吸的時候,一隻溫熱的大手伸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那種厚實的,安全的感覺令她心中一凜,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頓時,陽光刺入了她的眼睛。
商如意立刻閉上了雙眼,可是,在剛剛那一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也被陽光包圍著,一同烙印進了她的眼簾。
她突然明白過來,再睜開雙眼,隻見宇文曄已經站在床邊,正俯身看著自己。
而他的一隻手,與自己的手,緊緊交握。